许卿姝强行把镯子戴到了虞青黛腕上,动容地说:“我就这么一个弟弟,自然盼着他处处都好。可他长期在塞北,千里迢迢,我们这些亲人,想关心他也关心不着。虞姑娘医者仁心,肯多看顾我弟弟几分,我怎能不感激?快收下吧。”
虞青黛只好起身谢过。
她心里有些懊悔,这么一来,倒像是邀功了。
不过,她随即想,到底是许将军的身子重要。
总不能眼睁睁瞧他仗着年轻就不知保养。
许卿姝留虞青黛用了会儿茶点,亲自将她送了出去。
之后,许卿姝请府医过来查验了这两个瓷瓶里的药粉,府医说,的确是上好的伤药,许卿姝才彻底放下心。
她命人在江府外面等着。
许洪生一出江府,就被许卿姝的人“逮”了回来。
“脱下上衣,我看看伤口。”许卿姝板着脸。
许洪生一怔,暗想,谁走漏了风声?
他的随从吗?
他们皮痒了?
看着姐姐老夫子一般严肃的面容,许洪生满不在乎地打哈哈:“唉呀,那算什么伤口?就跟蚊子叮了一下似的,早就好了。”
“你自己脱,还是我让人押着你脱?”许卿姝脸色越发阴沉。
许洪生暗想,国公府的家丁不是他的对手,但还是给姐姐点面子吧。
于是,许洪生叹息着脱了上衣。
许卿姝见了许洪生背后的箭伤,恨不得踹他一脚。
谁家蚊子会咬这么厉害?
伤口看起来挺狰狞。京中不比塞北干爽寒凉,此时正是秋老虎天气,不利伤口恢复,许洪生的伤口都要化脓了。
然而,许卿姝到底不忍,只骂了许洪生几句,给他两处伤口都上了药。
许洪生闻见药味儿就明白了。
原来,是虞青黛那个小姑娘告状了。
许洪生暗自嘁一声。
虽说比他小几岁,可好歹也是个军医了,怎么还玩小孩子告家人那一套?
幼稚!
许洪生过上了每日被看着上药的日子。
许卿姝跟他商量,让他去相看。
“旁的也就罢了,江老夫人给你说了她娘家的侄孙女,你总要去见一见,不好辜负了江老夫人的心意。还有,我婆母给你牵线卢守正的堂妹,你也得去见,若不见,便是失礼。”许卿姝严肃地说。
许洪生被催了几日,着实头疼,只得点头:“好,你安排就是。”
许卿姝便先与江老夫人约定了时间。
两家一起去光华寺上香。
许卿姝特意为弟弟准备了一身新衣。
许洪生个子高,健壮结实,看起来却不是五大三粗那种。相反,他穿着衣裳,像是修竹一般挺拔俊朗。
江老夫人的娘家姓简。简夫人带着简文静上完香以后,便在供贵客休息的禅房吃茶点。
许卿姝带着许洪生在门口笑道:“不知我们方便不方便进去歇歇脚?”
“原来是盛少夫人,快请进来。”简夫人的目光落在许洪生身上一瞬,笑着对许卿姝招了招手。
双方互相见礼。
简文静人如其名,是个眉清目秀的文弱姑娘。
两个年轻人不好意思开口,许卿姝和简夫人寒暄着,倒也没有冷场。
“许将军这次在京中待多久?”简夫人问许洪生。
“一个月。”许洪生简短地回答。
“武将着实辛苦,回京一趟也待不了多久。就看安国公,劳苦功高,如今还得守在边疆。还好国公夫人能干,竟把国公府操持得井井有条,孩子们也都教养得很好。”简夫人感慨。
许卿姝闻弦声而知雅意:“对,武将的家眷是辛苦,夫君经常不能陪在身边,遇到有战事的时候,一家人都提心吊胆。每次公爹和小叔打仗,婆母都会日日烧香拜佛,祈求平安。”许卿姝道。
原也不是骗亲,自然要把这些话说在前头。
“我在闺中听过武信将军的功绩,着实值得佩服。”简文静轻声细语说了一句。
“我年轻,不敢谈什么功绩,简姑娘过誉了。”许洪生谦虚道。
正聊着,许洪生透过禅房的窗子,看到虞青黛正从大殿出来,向山门外走去。
旁边,一位男子对虞青黛拉拉扯扯。
虞青黛显然极其不耐烦,回头斥责了男子一句,脚步加快,可男子又纠缠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