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队的流民差不多都领到了粥,三三两两地围在裴长意身边,连声道谢。
裴长意丝毫没有典狱司裴大人的架子,平日里他清冷寡言,流民们围着他,他态度温和。
“裴大人这么好的大人,可有娶妻?”一个老婆婆热情问着,眼神瞟向一旁的徐望月。
她瞧着这姑娘就不错。
裴长意还未开口,一旁的张秀才说道:“这位可是典狱司的裴大人,早就娶了妻子,那可是汴京城第一才女。”
“没错,我兄长和嫂嫂琴瑟和鸣,最是相配。”裴长远赶忙过来,笑着开口说道:“这位婆婆,我还没娶妻,你看这位姑娘可和我相配?”
裴长远拉着徐望月站在他身旁,笑盈盈地看向身边的流民们。
围着他们身边的几个婆婆仔细打量着徐望月,眼神流连到裴长远身上,都不由自主地摇头。
那姑娘漂亮得像天仙一样,眼前这个男人怎么配得上?
“老婆子瞧着,你倒是和那位姑娘还相配些。”老婆婆伸手,随手指了指正在一旁忙碌着的青芜。
青芜听了这话,手中的汤勺差点掉进锅里,不停地摆手:“婆婆你可别胡说,我可配不上二公子。”
那几个婆婆笑了起来,都看出来青芜是不愿意。
裴长远倒也不恼,笑着说了几句婆婆真没眼光。
徐望月半蹲在一旁,帮一个小女孩编着花链子戴在手上。
裴长意有些新奇:“这是什么?”
徐望月抬起手来,她手腕上也戴了一串,捡了一些小白花,小黄花,用绿草串成一串。
和她手腕上那串上等翡翠手镯相比,倒是更添几分清雅。
“我小的时候和红玉在府里没东西可以玩,就会自己捡一些野花野草编成链子。”
徐望月提到这些,面上带着笑意。
从前长姐总有带不完的首饰,绫罗绸缎。
可要说起来,这些质朴的快乐,她倒是从未经历过。
裴长意站在一旁,看着徐望月哄着那些流民小童。
他完全不敢去想,她小的时候究竟是怎么熬过来的。
堂堂御史府家的二姑娘,竟然和这些流民一般捡野花玩。
他清淡的眼底,一瞬间变得有些波澜起伏,像是在挣扎些什么。
“裴大人,麻烦你来这边瞧瞧。”张秀才手中拿着簿子,把裴长意叫到一旁。
东街开仓放粮,粮食全派发完了。
每一颗粮食被何人领走,张秀才都一一记录,此刻他将那簿子交给裴长意。
青芜正喊着裴长远:“二公子,你倒是过来帮忙啊,我们这边的粥还没盛完呢。”
徐望月身边围着的小童越来越多,都缠着让她编链子。
她一一应下:“都别急,一个一个来。”
小童们都围在这儿,好多妇女和婆子也围在这块,一边喝着粥一边晒着太阳。
虽然徐望月性子温和,可她们也不敢随便和汴京城里来的千金小姐聊什么。
几个婆子自顾自地聊着,她们平日都是种地的,嗓门比较大,虽说是自己在聊天,徐望月却是听得清清楚楚。
“听说了吗?陈县令暴毙了,就在昨日。”
“暴毙了?前几日我见他还张牙舞爪好得很呢。”
“怎么会突然暴毙了?是得了什么恶疾吧?”
“谁知道,恶人自有天收吧。他平时做鱼肉乡里做了这么多坏事,连我们赈灾的粮食都克扣,死得好。”
“还是裴大人心善,这样的狗官还为他办了丧事。我听说他的丧礼都没什么人去,也没有人哭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