享哲一夜难眠,他实在难以想象四个人的团队怎能很好地完成一个拍摄项目。六个人物故事,六个国家,每个故事至少耗时两日的拍摄计划。在国外人生地不熟,一切都不可预料,各种困难和挑战超越知识和精神的储备。他没办法不担心。
“善美,你跟我到办公室,我们再谈谈。”他牵住她的手走进电梯。
“我答应你,旅行回来,我马上给你组建团队,可以吗”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解决方案了。“你的企划案一定能圆满完成,我保证。”
“学长,我不能,也不想借助你的力量去完成这个企划案,这是我的底线。”善美依旧坚持自己的想法。
享哲叹一口气,把椅子转到一边抚额沉思。他知道自己很难改变她的想法,从前这样,如今也这样。
善美也沉默了,她知道他为她好,担心她的安全。但是,她也有自己的坚持。
时间和空气都像凝结了一样,就这么僵持着,谁也不让步。也不知过了多久,两声敲门声,享哲转过身去:“请进。”
秘书推门进来,身后是金恩启。
“享哲,呃,善美也在啊,呵呵……”金恩启走了进来。
“金协理”善美起身,微微欠身。“那我先回办公室了。”
“这边坐啊。”金恩启不请自坐,示意善美也坐下。“反正你现在手头上也没工作。”
享哲眉头轻蹙不情不愿地站起身,走了过去。他还真当自己是亲舅舅了,每次来他办公室都喧宾夺主。
一旁的善美也只好在享哲身边坐下。
“还是享哲你高明,无本生利,截止今日零点vip会籍注册已突破五十万用户了,会费也是一笔十分可观的收入啊。”
“怎么能说无本生利呢电视台网页升级、维护以及对各栏目有更新更高的要求这些都是成本。”享哲不以为然的反驳。
“对了,善美婚后有什么打算啊继续回电视台工作,还是做全职太太”金恩启不咸不淡地把话题转到善美身上。
善美看了看享哲没说话。
“善美跟电视台还有一年合约。”享哲代为回答。
“哈哈……自家人,还谈什么合约,赶紧生个孙子给董事长抱抱才是正事哈。”
“生孩子也不一定要放弃工作的吧。”享哲说。
“善美应该不会像刘永希那样吧,挺着个肚子还上主播台,大众还以为我们电视台没人了呢。”金恩启不屑道。从烟盒抖出一根烟,用手指夹着,看了看善美,又把烟放回烟盒里。
“那有什么问题怀孕又不是生病,在国外,主播怀孕后照常报新闻。”这个问题虽然还在考虑阶段,但金恩启提出来,享哲是绝对不会跟他站同一战线上的。
“那尹理事也会给善美量身打造一档新的节目咯”
“也未尝不可,金协理有什么好的提议”顺着他的话,正好可以抛出善美的企划案。
“做全职太太不好吗而且还是豪门太太,多少人羡慕的生活啊。”金恩启直视善美。
“暂时还没计划,蜜月旅行回来再说。”善美被逼着表态。
“反正没工作安排,没别的事,你就不用来公司了。”享哲握了握善美的手。
“好,那我先回去咯。”善美如释重负地答应,然后起身。“失陪了,金协理。”
迎美生理痛了一夜,本不想吃止痛药的,最终还是没忍住,快天亮时爬起来翻出善美带给她的止痛药服下,再次醒来已是早上八点了。出门时正好碰见玛丽修女,告诉她院长让她今天好好休息,孩子们都已经在上课了。于是便来到厨房帮忙,阿姨送来特地留给她的牛奶和面包,并嘱咐她多休息,不要受寒。
她每个月的生理痛似乎已成了公开的“秘密”。因为刚到修道院的第一个月她痛到休克,被厨房大叔夫妇用卡车拉到三十公里外的小诊所就诊。然后每个月差不多时候,大家对她都十分照顾。
吃过早餐,她要把餐具洗了,可还没打开水龙头就被阿姨阻止。闲来无事,便拿起扫帚把食堂的地扫了一遍。
“安娜,这个时候你要静养,多喝热水。”阿姨本想劝阻的,但她已经把食堂都扫干净了。
“没事的,我吃过药现在一点儿也不痛。”迎美淡淡地说着,把扫帚放好。
“快过来洗手。”阿姨把保温壶里的开水倒在水盆里,又打开水龙头放了些自来水。“这个时候抵抗力低,要注意保暖。”
回到宿舍,迎美无所事事地趴在窗台边看着树梢上的小鸟,时儿展翅飞翔,时儿在枝干上啄着什么,时儿从树梢的一端跳到树梢的另一端。忽地一下飞落在窗台上,它扇了下翅膀,又旁若无人地歪头啄了啄身上的羽毛,然后转动了两下褐色的小眼珠,昂起小脑袋,优雅地向她走近。
迎美缓缓地张开手掌,鸟儿一点儿也不怕人,在她食指指尖轻啄了下,很轻,轻得就像被自己的指甲碰到一样。一颗泪缓缓地从她眼角滚落,滑过鼻梁顺着脸颊落在左手手背上。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流泪,依稀记得,她曾经也有一只鸟,白色的鸟,后来飞走了,她等了很久也没见它回来。再后来,爸爸用木头给她雕刻了一只一模一样的的鸟。可是,现在连那只木鸟也不见了。还有爸爸、妈妈,和那个叫金佑振的男人,都不见了。一阵心酸,泪水止不住地涌出。她伸手抹了抹脸上的泪,从皮包里取出她仅有的那张照片。她的指尖轻抚过照片中的他,为什么连他都离她而去了呢阿姨说他是为了救她被汽车撞了,他怎么忍心丢下她自己应该很爱他吧,每每看到照片都莫名心痛。
迎美把照片小心地插回到皮包里,又拿出那张印着“金在硕”的名片。一个长得跟照片上金佑振几乎一模一样的男人,但是,看到他,却没有心酸的感觉,她能分清楚,那是两个不一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