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戚媛改了口,“就是今日看见新二婶,让我想起以前的二婶了,长姐担心你,这才问问你的情况。”
“多谢长姐关心。”戚宁煞有其事地说,“我自然没把曾氏当成我的母亲,只是她如今有父亲给她撑腰,我又能做些什么呢。”
她故作伤心地叹了口气:“长兄长姐,不多说了,我先带着棠儿回去了。”
“好,那你们快回去吧。”戚媛连忙应道。
戚宁的视线不经意般从假山处快速掠过,这才带着戚棠和丫鬟们走了。
看着戚宁一行人渐行渐远的背影,戚景林摸了摸下巴:“我怎么觉得,戚宁对曾氏的态度有些奇怪啊,你不是说,已经挑拨过了吗?”
“我也觉得奇怪。”戚媛若有所思道,“据她方才的话,似乎是因为二叔的缘故。”
“这样下去可不行啊……”
“放心吧,她方才不是说了吗,她没把曾氏当母亲,想必心里还是厌恶的,只是碍于二叔的面子没有表现出来。”
“但愿如此。”
“行了行了。”戚媛左右看了看,又拉了戚景林一把,“别在这儿说,小心被人听见。”
兄妹两人离开后,又过了一会儿,戚景聿才带着修竹从假山后出来。
“二少爷……”
修竹欲言又止,他感觉刚才听到了一些不该听的话。
大少爷和大小姐好像在算计二小姐什么。
戚景聿的脸上看不出情绪,谁也猜不到他心里是何想法。
修竹见状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了。
戚宁带着戚棠回了栖云馆,因着戚棠年纪小,没有单独住一个院子,暂时还和戚宁住在同一个院子里。
到了下午时分,戚宁正在屋子里看书,冬月在一旁打扇子伺候,突然间,冬雪就进来了。
“姑娘,二老爷派人传来消息,请您去一趟他的书房呢。”冬雪禀报道。
戚宁不急不忙地放下手中的书:“知道了。”
她站起身,吩咐道:“冬雪跟我去,冬月你留下,等会棠儿估计会过来找我,你陪着她玩一会儿吧。”
“是。”冬月冬雪齐齐应道。
戚宁可以猜到戚从明找她是为了什么,无非就两件事情,要么是关于曾宛卿的,要么是关于戚景聿的。
她带着冬雪到了戚从明的书房门口,冬雪被人拦在了门外,戚宁独自进了书房。
书房里就戚从明一个人在,但戚宁刚一进去,就察觉到了屏风后面有轻微的气息。
这个时候,戚从明和曾宛卿还不怎么熟悉和信任,他总不可能让曾宛卿躲在后面偷听。
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了,是戚景聿。
她看向戚从明:“父亲,您找我?”
戚从明原本正站在书桌后面提笔写着什么,一听见戚宁的声音,他立即放下了手中的毛笔,抬头看向戚宁。
“宁儿来了?快坐吧。”
戚宁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她抬眸仔细打量了戚从明一眼。
只见戚从明身穿一袭黑袍,身材高大,面容英俊,一双眼睛炯炯有神。
虽然已经三十二岁,但他的脸庞依然充满了阳刚之气,岁月并没有在他脸上留下太多痕迹,只是由于常年驻守边疆,皮肤略显黝黑。
这样的形象,确实当得起继室文的男主一角。
戚从明也坐到了戚宁面前的位置,他又吩咐小厮上茶。
上茶的小厮一离开,戚宁便问道:“不知父亲今日叫女儿过来,所为何事?”
戚从明看着戚宁这副生疏的模样,心中不禁有些伤怀。
在外人看来,他膝下确实有三个孩子。
但戚景聿不是他的亲生儿子,戚棠又是在他去往边疆之后生下来的。
唯有戚宁不一样,她是他的第一个孩子,在他身边长到八岁,那八年来,是戚从明亲眼看着这个孩子一点点长大的。
小时候的戚宁非常娇气又粘人,总是扑到他怀里撒娇叫“爹爹”,缠着他,让他给她买冰糖葫芦,她的母亲则总是在一旁笑意盈盈地看着他们父女俩。
可后来……后来他去了边疆,夫人难产去世了,他这个做父亲的,七年没能陪在她和小女儿身边。
他听府里的人说,戚宁小小年纪,失去了母亲,父亲又不在身边,她自己却还懂事地照顾妹妹。
他缺席七年,女儿长大了,再也不会撒娇叫他“爹爹”,而是生疏冷淡地称呼他为“父亲”。
戚从明在战场上九死一生的时候都没流过一滴泪,此时看着自己的女儿,他的眼眶却有些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