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枝,我们也一起帮忙找吧。”宋澄说。
何枝点点头,正要去接宋澄递过来的东西时忽然目光一转,快速看向门口。
门口的牵牛花架在风中轻轻摇动,风卷着几枚枯树叶吹过,接着一切重新安静下来。
“怎么了枝枝,你在看什么?”宋澄凑过来问,其他人也顺着何枝的目光看向门口。
何枝问,“那个叫林安通的呢?他刚才不是站在门口吗?”
而门口现在空无一人。
童言简直要抓狂了。
简直是诸事不顺!
先是车子在潮宁村附近抛锚,无奈只能步行进村。然后是康笛失足掉进河里差点儿淹死,现在林安通居然又不见了!
他们不仅没有找到康笛母亲家的住宅,人还一个接着一个的出问题。童颜的心脏就和坐过山车一样起起落落,跳个不停。他隐隐约约觉得不对劲儿,但因为从小受唯物主义教育,所以他只把这一切归咎于巧合。
他心想,等找到林安通,一定要说服康笛赶快离开这里。这破地方不仅没有修车的地方,就连手机信号也是时好时坏。
“还打不通吗?”康笛的神情里充满了担忧。
童颜和林安通既是同学,但也是情敌。他一边担心林安通,一边因为康笛为别的男人担忧而不爽。
他摇了摇头,“村子里的信号太差,连消息也发不出去。你别担心,徐警官已经在村广播站发布寻人消息了,还有这么多人一起帮忙找,肯定没有问题。”
他们几个找人的时候,恰巧碰到潮宁村的村长。村长姓刘,今年刚过六十大寿。他身材干瘦,习惯性地嘴角下撇,十分严肃的样子。但一听说有外乡人在村子里走失,他比谁都着急,立刻吆喝乡里乡亲出来一起找。
贫穷的山村里,最不缺的就是手脚利落的青壮年。这些男人皮肤黝黑,身上散发出灼热的气息和汗水味道,他们几乎人人都扛着锄头,看起来刚从田间地头回来。
宋澄的邻居牛壮也在其中。
宋澄对牛壮比划着,“走丢的大学生叫林安通,大概比我高半个头左右。他穿蓝色的衣服,比较瘦弱。哎呀,我也不知道怎么形容,反正你一看他就知道他不像是村子里的人。”
牛壮身旁的男人挤眉弄眼地问,“那村子里的人是啥样子?是不是都像你牛壮哥这样,力气大、耐力久?耕一夜的地也不嫌累?”
“啊?”宋澄没有听懂。
站在宋澄身边的何枝皱了一下眉,看向说话的男人。这个男人理着平头,身上是常年干体力活留下的饱满腱子肉。发现何枝看他后,他不仅没有觉得不好意思,还看着何枝眨眨眼,故意舔了一下嘴唇。
何枝的短刀燎原立刻从她的笔记本空间滑落,被她握在掌心,背在身后。
“去去去。”牛壮脸红地把人赶走,“别吓着两个小妹妹,滚一边儿去。”
“显着你了,就你能。”平头男使劲儿捶了一下牛壮的后背,“后山的杏子快熟了,到时候给我留一个,别他妈都吞了。”
说完他扛着锄头往外走,还没走两步,忽然感觉膝盖一痛,直接跪在了土壤上。他抱着自己的腿哎呦哎呦地痛苦呻吟着,额头上也冒出了冷汗。
牛壮吓了一跳,连忙过去询问情况。宋澄跟着要往前走,被何枝直接拽了回来。
“离他们远点。”何枝对宋澄说。
宋澄挠挠头,“怎么枝枝?你怎么突然和我爸说一样的话。还有,你为啥突然要用叶子打他啊?”
“他们对你不怀好意,你听不出来吗?”
宋澄一脸迷茫地说:“他们只是爱开玩笑,但人还是不错的,也没有什么坏心眼。上次我在河边遇到蛇,还是牛壮哥帮我赶跑的呢,他自己都差点被咬。是不是你想多了枝枝?”
何枝盯着宋澄看了半晌,宋澄被看得浑身不自在:“你怎么这样子看我?好啦,我听你们的,离村子里的人远一点。别把我当个小孩儿似的,我也快成年了,有基本的分辨能力的。”
何枝轻轻叹了一口。
搜寻的人结成队伍,不仅到草丛、河边搜索,甚至还挨家挨户地敲门询问。眼看日头从正中间一点点地向西滑落,所有人找得满头大汗,却没有任何收获。
“挨家挨户都问过了,谁都没看见过那个走丢的大学生,会不会是他自己出村了。”村长征询徐卓的意见,“要不我们让人骑三轮带着她们,沿着村外的公路找一找?说不定今晚就能找到。”
徐卓手里拿着本,在上面写自己搜集的线索。每搜寻过一处,他就划掉一处。
听到村长的话,徐卓用钢笔点点本子,“还有一家没去过,刘雪竹家。”
村长听了,长满皱纹的脸上露出一个为难的神情。
“刘雪竹家就不用去了吧?徐警官你来这里也有一段时间了,她家什么情况你还不清楚?傻的傻,疯的疯,全靠村子里的好心人丢个馒头烧饼什么的,才没有被饿死。”
&34;别去了,省得污糟了几个孩子的眼睛。&34;村长扫了一眼何枝和宋澄几人,“有的还没成年呢。”
徐卓坚持要去,村长拗不过他们,只能把他们带到刘雪竹家。
村长抽一口焊烟,替他们叩响了大门,“我就不进去了,都是村里人,看了心里难受。你们进去问完了也赶快出来,小心刺激到她。”
本应锁紧的大门只是被触碰了几下,就吱呀一声开了。
木门之后是一面描绘着锦鲤戏莲图案的影壁墙。墙后探出一个头来,正悄摸偷听他们说话,被他们发现后嗖地一下缩了回去。
过了几秒,影壁墙后走出来了一个身姿绰约的,穿着旗袍的女人。
她长着一张苍白、枯槁却美艳的脸,素颜抹着红色的口红却丝毫不显违和。她非常瘦,就连本应该是量身定制的旗袍穿在她身上,都有些空空荡荡的。
再配上她枯槁的长发和脏兮兮的黑色旗袍,活像是行走世间的一缕幽魂。
刘雪竹怯懦地看着何枝几人,露出一个稚气又讨好地笑,“你们到我家来做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