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执看这被雨幕笼罩的街道失神,面前的景象突然被什么挡住,定睛一看,是一盏花灯,满山桃花林里,一只金凤穿梭其中,仰头看着头顶,似乎要从桃花林中飞跃之上。
而它看向的方向,桃花林中竟然有一颗参天梧桐树,满山桃花,却未有那颗梧桐树才是它的归宿。
凤穿桃花,终归梧桐。
凤执缓缓抬头,对上靳晏辞的眼眸,今日的他难得的穿了一身白衣,亦如初见之时,白衣青年,锋芒难敛,剑眉星目,眉宇间勾勒俊秀风流,仪态端方,丰神俊朗,气度斐然。
一身清雅贵气,浅淡疏离,让人难以忽视,却又不敢轻易靠近。
不过与那时不同的是,此刻他深幽的眸中不是一片清冷,而是倒影着花灯的火光,那火光之中,是凤执的容颜。
靳某想了许久,唯有这金凤配得上姑娘,今日花灯相赠,姑娘可笑纳?
凤执绷着脸,嗯,顶着一张高冷禁欲的绝世容颜,却这么深情的看着她,这反差,着实有点儿撩人,这心里像是被猫儿抓了一下,那滋味不可言说。
凤执是好色,身边美人众多,但她的好色仅限于过眼瘾,却极少动欲,比起男人,她更爱权势,但是靳晏辞这人,却总能轻易的撩动那一条心弦,让她难以自持。
调戏勾搭什么的她信手拈来,但动真格的事情还真是有点儿挑战性。
靳晏辞要是知道凤执想什么,估计立刻就把人勾过去了,可惜现在在他眼里,他耗费心神做的东西,没得到心爱姑娘满心欢喜,而是绷着脸,毫无表情,他的喜欢,让她这么难受?
提着花灯的手收紧,抬手就要将花灯从窗户丢出去,一只手轻轻覆在他手背,将花灯接了过去。
凤执轻咳一声:咳,靳大人这花灯做得不错。
一把烧心的火,眼看着就要将理智燃烧殆尽,却又瞬间消失无踪,怅然若失,满心无奈。
摊手:回礼。要礼物,理直气壮,带着强迫性的。
好像这事儿靳晏辞也不是第一次干了,真是半点儿谦虚的意思都没有。
凤执扯了扯唇角:你怎么确定我一定准备了?
靳晏辞不答,只是看着她,眼神里明晃晃的写着:你如果没准备后果很严重。
凤执无奈拿出一块玉佩,上等墨玉,雕刻麒麟,价值连城,然而靳晏辞看到了却一点儿欢喜都没有,眸色沉敛,几分不悦。
虽然有人在收到花灯之后会以贵重物品相赠,但最有心意的定然是赠亲手绣制的香包。
一般女子都会在身上带一个香包,若是遇到心仪之人将香包赠予,对方回以花灯,互表心意。
若是两人没有互通心意就算了,可他们明明关系不一样了,有情人相约花灯节,哪儿有人不知道该准备什么?
目光微微垂落,瞥到凤执袖中露出的些许流苏,靳晏辞眼眸微闪:靳某要你袖中之物。
凤执:
很是烦躁:就你眼尖。
凤执将袖中的荷包拿出来,是她自己绣的,但不是她主动绣的,凤无双要绣给玉子归,不在她自己房间里绣,非要拿到凤执面前来,还逼着她跟着一起绣。
凤执不胜其烦,加上确实有点儿无聊,到底还是动了手。
她的绣工自然是跟凤无双他们比不上的,但是凤执胜在有耐心,她虽然平日里懒洋洋的,但只要她有心做的事情,就没有做不成的。
她只绣了一个,成品的话,在她看来,丑不拉几,要知道她用的荷包都是宫里顶尖的绣娘绣的,成为凤云晚之后,凤云晚之前留下的荷包也是相当的漂亮精致,小棠和秋落的绣工也是了得。
对比起来,她的绣工几乎可以忽略。
因此她做完之后就给藏了起来,谁也不给看。
不是害羞怕丢脸,而是她自己都看不下去这手艺。
而这荷包她明明是藏到了柜子深处的,鬼知道出来的时候怎么跑她袖子里了。
墨玉的玉佩多贵重,难道不比荷包好?
荷包递给靳晏辞,凤执是看都不看一眼,靳晏辞接过,嗯,中规中矩,也不算太丑,握住了那荷包,眉眼间的冰雪融化舒缓,倒没有不识趣的问她是不是第一次绣荷包,因为这成品,答案真是一目了然啊。
见她不自在,靳晏辞倒也没有把荷包别再腰上让她不喜,而是将东西收了起来,再摊手:走吧。
去哪儿?
当然是逛街。
天色昏暗,周围的灯笼点上,虽然比平日的夜晚多了不少灯,但是跟曾经繁华热闹的花街比起来,简直不要太冷清,街上更是人影都不多几个。
还下着雨。
靳晏辞拿出准备好的雨:在下为姑娘撑伞。
声音低沉,温柔缱绻确有甘醇惑人,还有那直勾勾凝视着你的目光,仿佛满眼只有你一人。
咚咚咚!那是谁的心跳声?
靳晏辞打着伞,凤执提着花灯,两人并肩而行,灯火之中,雨雾朦胧,美轮美奂,不过此情此景,似乎差了点儿什么。
突然,靳晏辞把伞换到了另一只手,在凤执没有察觉的时候,伸手将她的手掌包裹。
凤执一顿,低头看了一眼,由他去了。
靳晏辞眉眼上扬勾勒出妖冶的弧度,俊美摄人,可惜凤执没能看到这一幕。
黎旭和靳十三影在暗处看着不远处的两人,黎旭有种老父亲的欣慰,不容易啊,可算是牵到手了,他以为要等到地老天荒呢。
凤三姑娘,不对,现在是三公主了,三公主功德无量,他再也不讨厌三公主了,他对她感恩戴德。
虽然三公主冷血无情,但是只要她跟他家主子在一起,他完全没意见,让他供起来都行。
在主子孤独终老和跟冷漠的三姑娘在一起中间选,他坚定的选后者,有好过无,而且三姑娘也就冷漠一点儿,其实人还是挺好的
靳十三看着激动得眼里都泛泪光的黎旭,像是看到傻子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