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湾某仓库外, 伴随着一阵刹车声,一辆白色的马自达稳稳停在空地上。一名金发青年推开车门走了出来。
这里是东京湾较为偏僻的一个地点,左边是摆放整齐的集装箱群, 右边是码头, 停靠在上面的零散船只正随着夜风和波浪轻轻起伏。月光照射在码头上,给所有事物都铺上一层白纱。在光与暗的交织下, 有种宁静的氛围。
约好的地点还要更深一些,金发青年径直往纸条上写的仓库地址走去。不一会儿他就来到了目标所在地,仓库的门打开了一扇,但没有开灯。昏暗的仓库, 只有月光照亮了门口的一小片地方。
降谷零皱起眉, 人还没有到吗?
“晚上好~”身旁突然响起的女声让安室透瞳孔紧缩, 他转过头看向发声来源。
只见一个纤细的人影正双手抱胸地靠在未打开的仓库门上, 注意到他看向她, 还侧过头对他笑了笑——是花田早春奈。
她穿得十分利索, 一头长发扎成高马尾垂在身后。白色的衬衫袖子被挽到了手肘, 她双脚一前一后地搭着,黑色的长裤与黑色的短靴显得她的腿十分修长。
因为松田阵平的打底, 安室透在来之前就做好了面对暴怒的花田早春奈的准备, 但是对方此时的态度却出乎他的意外——她太冷静了,甚至可以说是太过放松。
“花田警官。”安室透开口喊道。
“哎呀!快别这么喊我!”花田早春奈捂着嘴连连摆手,一脸不好意思的表情,“人家只是一个可疑到会被人半夜潜入调查还要被安装窃听器的家伙而已啦!”
“……”安室透。
说实话, 安室透没想到对方会这么直接, 他从未遇见过这种情况,一时之间居然有些语塞。
花田早春奈伸出手“啪”的一声打开仓库的灯,一瞬间黑暗被驱散, 迎来了光明。
太亮了。安室透用手挡着眼睛,紫灰色的瞳孔微微缩起。
花田早春奈放下手,她脚一用力背部离开了仓库门,她直直往仓库中央走去,最终停在了目的地。
“来,坐下来聊聊。”花田早春奈转过身看着安室透,她伸出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这时候安室透才注意到仓库中央摆放着两张椅子,一黑一白的两张折叠椅正对着摆放。两张折叠椅非常干净,可不像是仓库自带的东西,只能是花田早春奈自己带来的。
安室透一时之间摸不清楚她的意图。
“你选哪张?”花田早春奈站在两张椅子中央笑着看他,然后没等安室透回答她便转身往黑色椅子走去,“瞧我问了多无聊的问题,你当然会选白的,毕竟你最喜欢白色。”
花田早春奈抓住椅子的靠背把黑色折叠椅调了个转,然后跨坐在上面。她手肘压在靠背上撑着下巴看着安室透:“干嘛发呆,快坐下啊……放心,我没有做手脚哦?”
“……我没有怀疑这点。”安室透说道。
折叠椅简单轻便,这种一眼就能看得清清楚楚的东西自然做不了手脚。现在想想对方大概是有意选的,就是为了消除他的疑虑。
安室透慢慢走了过去,他看了花田早春奈一眼然后坐了下去。
接下来便是长久的沉默。
花田早春奈就这样托着腮看着安室透,她黑色的眼睛映着安室透的缩影,毫无波动,十分平静。她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也似乎什么也没有在想,就这样注视着他。
一种无形的张力弥漫了整个仓库,这种平静的打量让安室透感受到了刺痛感。
最终安室透忍不住打破了沉默。
“花田警官,你约我来不会只是为了盯着我看吧?”安室透说道。
“要不然呢,直接揍你?”花田早春奈放下托腮的手。
安室透语塞,他总不能说他真的以为是那样,并且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了吧?
“你半夜潜入我家装窃听器,我揍你是应该的。”花田早春奈露出锐利的眼神,“但是你来这里并不是因为你认为自己错了,你只是因为松田才来的。
就算我揍了你,你之后还会继续干下去。除非我杀了你,要不然你是不会停止调查我的。”
“……”安室透。
花田早春奈话锋一转,原本锐利的眼神一下子变得百无聊赖:“这么一想,就觉得气冲冲地揍你,大喊着发泄的自己就像个傻子一样。我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感觉毫无意义又愚蠢……”
“不说这个了。”花田早春奈抬起头,她拍了拍椅子的靠背笑道:“我既然把椅子搬来了,就是想要和你好好谈谈,毕竟我可不喜欢一天到晚被人调查。”
说着花田早春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号屏蔽器在安室透面前晃了晃,然后放在地上踢了过去:“别担心,今天的谈话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我可不喜欢被窃听,无论是我们之中哪一方的。”
安室透拿起来检查了一下,果然是信号屏蔽器,而且已经开启了。显然对方一开始就做好了单独谈话的打算。
“花田警官想谈什么?”安室透问道。
“那么,我们从哪里开始聊好呢?”花田早春奈用手指点了点下巴突然笑了:“啊,就从你的身份开始好了。
又是半夜潜入,又是一堆窃听器,还能在那么短时间内调动到两辆一模一样的车子,肯定是有组织的……考虑到你无处安放的正义感以及一开始对我警察身份挑毛病这点。怕不是同行吧?警察先生?”
“!!”安室透瞳孔微缩。
“否认也是没用的,我既然说出来了自然是有把握的。”花田早春奈说道,“你和松田是好友关系,要是从松田入手调查的话,大概率能查出点什么……”
看着安室透逐渐凝重的表情,花田早春奈耸耸肩:“别这幅表情嘛,我没打算去调查。”
反正她该知道的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了 ,没必要做多余的事。
“我把这件事说出来,只是想证明我对你以及你背后的组织没有任何恶意。”花田早春奈举起手:“我有仔细回忆过,在温泉旅馆那会儿你还会直接教训我,说我的私德会影响到升职。总体来说,大部分是处于【恨铁不成钢】的状态。
现在想想,大概是看不下去后辈的恶劣行径吧?”
花田早春奈眨眨眼睛:“不过温泉旅游之后你突然又对我改变了态度,变得更温和了,这点我暂时想不通。安室先生能给我解释一下我到底又做了什么入了你眼吗?”
“……并没有什么,只是觉得自己对你的要求过于严格。”安室透顿了顿:“你已经很努力了。”
因为救援巧合把喝醉的花田早春奈送回家撞见对方哭泣这件事,安室透决定隐瞒下来。
对于安室透的话,花田早春奈挑起眉:“真意外啊……”她没有说具体意外在哪里,继续起了刚才的话题,“你对我转变态度是在相马中太死亡之后。
那天你打电话给我找我拿钱包,其实是想借机拿到我留在钱包上的指纹。好潜入我家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