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衡取来梳子,一点一点替他梳理顺畅,再绾成发髻,插上簪子,问:“害怕么?”
“怕,”钟昕放松地靠在苏衡怀里,“但是害怕没有用。”
“我怎么觉得你早有准备?”苏衡总觉得钟昕悄无声息地做了许多准备。
“嗯,未雨绸缪,有备无患。”钟昕懒洋洋的,把全身的重量都交给了苏衡,没错,他暗中布置了许多,包括日常佩饰里都藏着剧毒药,方便自我了断。
但是苏衡出现了,这些也许永远也用不着了。
“接下来打算怎么办?”苏衡搂着钟昕。
“等……”钟昕的身体可以放松,大脑随时紧绷,“老树病了,就把所有病的枝条砍掉,坏掉的根系斩断,老树可能会掉叶子,但假以时日,才能抽枝生新叶,重新焕发生机。”
“行吧,”苏衡与钟昕十指相扣,“人家金屋藏娇,我空间藏雅,一样有情趣。”
“金屋藏娇的结局不好……”钟昕闭上眼睛。
“空间藏雅,你若不离我必不弃。”
“我要是离了呢?”钟昕习惯性垂着眼睫,掩饰真实的想法。
“抓回来关上一辈子,”苏衡脱口而出,想了想,又改口,“我这样的,全大邺独一无二,有什么能让你离开我?”
“有啊,”钟昕自己先忍不住笑出声来,“哪一天,你老了,秃了,胖了,油腻了……你想想,前面挺个大肚子,腰这么粗……”
苏衡一阵恶寒,立刻反击,“你还比我大四岁呢,要老也是你先老啊。”
“……”钟昕心里咯噔一下,话到嘴边又转了个弯,“叫哥。”
“想得美。”苏衡借着环抱的姿势,发动咯吱大法。
“啊……”钟昕像条离岸的鱼使劲扑腾,却因为这个压制姿势怎么也逃不掉,“苏衡,你放手……”
“你喊破喉咙也没人理你!”苏衡假装邪恶怪叔叔。
钟昕又叫又笑得直打嗝。
苏衡不得不停手,改成边喂他喝茶边拍后背,一脸嫌弃:“看看你这个画上美人,先是低血糖晕倒,现在笑到打嗝,中看不中用的,唉,还能指望你什么……”
“嗝……”钟昕连打了十几个嗝,拉着苏衡的手替自己揉肚子,还不忘毛遂自荐,“长得好看啊,身材又好,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君子六艺名冠国都城……”
“哦,花魁啊?”苏衡哎哟一声,“你怎么又掐人?”
“咔嗒”一声响,大猞猁自学成材开了门,从卫浴房冲出来,对着苏衡一通咆哮,张嘴就咬。
“猁儿,退下!”钟昕大喝一声,同时比划手势。
猞猁甩了甩耳朵尖上的黑毛,正对着苏衡趴下,横在他俩中间,一通呲牙咧嘴。
苏衡一脸无语:“你家士人连根头发都没少,你吼什么呢?”
钟昕噗哧乐了:“哎,我不打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