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衡趁军士们痴迷铠甲的时候, 驾着马车一溜烟去了马房,卸车卸马头,给大花好好地洗了个澡,喂了不少好吃的, 然后悄悄提着药箱诊箱和背包, 抄小路冲进药舍。
窝在药舍的窗口, 看赵小胖被“人形沙包”的欢迎阵仗往营房送,给自己点了个赞, 多么聪明又机智。
他倒不担心钟昕, 因为雅公子身份显赫,还有黑骑明里暗里保护,上到刘钊下到军士们, 借他们十个胆子也没人敢把雅公子从马车里抠出来, 更别说一路“人形沙包”送到药舍了。
“衡哥!弟兄们都在找你,”铜钱突然凑到药舍窗外, “你果然在这里!”
苏衡一脸无辜:“军医不在药舍就在医舍, 还能在哪儿?走吧, 去看看清明。”
“好咧!”铜钱正急着向苏衡显摆自己的进步, 赶紧带路,“烧伤的三个都已经掉痂了, 嫩肉长得很好,就是总喊着痒,我照你说的吓唬他们,他们都没敢抓挠伤口。”
苏衡提着诊箱走在后面, 刚进医舍,就听到清明恭敬地招呼:“有劳矿主了。”
铜钱连连摆手:“清明少侍,你太客气了。”
???
苏衡有点想挠耳朵, 还是忍住了,打趣道:“铜钱,框猪,况住,矿主?你这么有钱的吗?”
铜钱一脸囧样儿,竟然也不减他的好看:“是清明少侍客气,我真的不是什么矿主……不是……那个矿虽然是我家的……但是……”
苏衡捂着胸口,郑鹰是黑骑左将,铜钱家里有矿,搞半天只有他一个穷人?!但是人吧,总是在受了刺激不死心之余,还喜欢追根刨底,好半晌还是要问:“你家有什么矿啊?”
“铜矿……”铜钱很不好意思地回答。
苏衡差点喷出一口老血,大邺金矿少,铜与金相通,家有铜矿等同于家有金山啊,瞬间受了一万点伤害。
“衡哥,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铜钱第一次见到苏衡这么明显的挂脸,以为他生气了,赶紧解释,“就是……说来话长……等查完清明少侍,我慢慢和你说行吗?”
苏衡理智回归,发现铜钱的异样,回忆起刘钊陈牛提起的铜钱过去的种种,再想起当初第一眼看见的“小绿豆芽儿”少女,这背后的事情不简单。
铜钱岔开话题:“清明少侍这几日床上锻炼的时间很长,新指甲也长出来了,吃喝都比以前多,脸色也在好转,但是他总说疼,每处伤口都疼。”总担心是不是自己照看得不好。
苏衡戴上口罩,开始给清明做全身检查,两刻钟以后,摘了口罩:“铜钱,就算是我守在这里,也不能照看得更好了。”
“清明,因为当初你伤得太重,营地条件有限,首要的是保命,然后才是完全康复。”
清明立刻出声:“我那时没想过能活,多谢苏公子,多谢矿主。”虽然浑身都疼,但从未对任何人说过,是铜钱照看时发现的。
“清明,我这几日实在太忙太累,这里有些转不过来,”苏衡指着自己的脑袋,“等我休息好,再来想法子。”
清明想硬撑着起来,坚持把话说完:“运宝司有大邺最好也最不知名的秘医,即使是他们,也不会比苏公子做得更好。苏公子,您军医任满以后来运宝司当秘医吧?”
“运宝司的能工巧匠非常多,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苏衡给了清明一个谜之微笑:“疼痛这个还只是开始,以后还有更辛苦漫长的复健,但是为了能活蹦乱跳、健健康康的,一切都值得,是不是?”
“是!”清明高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