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世子不高兴,别扭着一张脸说:“祖母,孙儿不解。分明潮哥儿可以有更好的亲事,您为何却中意那个徐家?徐家早没落了不说,何况那女子还不是徐家亲生的。有这样的亲家,岂不是给我们家丢脸?还谈何步步高升。”
老夫人不急,只等他把话说完了,才慢悠悠道:“那我且问你,当今皇后,出身如何?”
“皇后……”裴世子突然语塞起来。
他怎么忘了,当今皇后是小户出身,是民间女子,身份极低。当时,还是陆国公府收其为义女,这才抬了她的身份,这样才嫁给当今陛下的。
只是,当今陛下独宠皇后一人,满朝文武及宗室,也都不敢私下非议半句。
如此,也就忘了其实皇后出身并不高。
可以说是极低的。
“这……”裴世子回答不上来。
世子夫人也答不上来,但她心里还是不服气。
“可天家是天家,咱们家是咱们家。祖母,这不一样。”
老夫人哼笑:“是不一样。但天家都能娶普通出身的女子为妻,我们裴家是比天家还尊贵吗?竟敢瞧不上普通人家出身的孩子。潮哥儿如今仕途正往上走,眼红他嫉妒他的人可多了。你二人这般瞧不上和挤兑徐家,难不成是嫌自己儿子仕途走得太顺了,希望别人去圣上跟前参他一本吗?”
“我们可没这个意思啊。”裴世子立即连连否认。
“你们是没这个意思,但也防不住有心挑拨的人。而且我们裴家能走到今日,已经够了,不需要靠姻亲关系来维系地位。”又说,“如今向我们投笑的人家,不乏当初背地里奚落我们的人家。这样的人家,往往眼中只有利益,是没有温情的。他们想结亲,也是看中潮哥儿如今正得宠。若日后潮哥儿不得宠了,他们必然第一个落井下石。”
“当年姚家是怎么做的,难道你们忘了吗?”
“往往姻亲之间,涉及利益时,是最容易背地里捅刀子的。”
夫妻二人面面相觑,一时答不上话来。
“那……那也不能是徐家啊。而且,那是个野丫头,她从小偷摸惯了,她怎么做当今冢妇。”世子夫人还是看不上薛一一,“就算祖母您看重人品,也不一定非得是徐家啊。大可以选别的门第稍低一些的,但品性好的人家。”
“所以,你们就完全不顾及潮哥儿自己心里是怎么想的吗?”老夫人问他们,“既然门第都可以降低了,为何不能是徐家的那个孩子?你们不知道,潮哥儿心里是中意那个孩子的吗?逼他娶一个他不喜欢的女子过一辈子,难道你们想看到他日后日日郁郁寡欢,露不出一个笑容来吗?”
“你们这当爹娘的,可曾真正为潮哥儿想过。你们说你们是为了他好,可我怎么觉得,你们心中丝毫没有他。”
夫妻二人被说得羞愤难安,但世子夫人觉得自己被冤枉了,撅着嘴回说:“祖母您也别这样说,潮哥儿可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如何能不疼他。只是,您给找的这门亲事,实在是……”
“那好吧。”老夫人打断她话,“那就这样,我亲自去宫里一趟,求宫里的贵人赐婚如何?”
“我该说的道理都说了,既你们还看不清想不明白,我也只能如此了。”又点一句,“若真走到这一步的话,潮哥儿日后心里会怎么想,老身我就不知道了。如今咱们整个裴家,都是靠潮哥儿过日子的。你们二人如今能得外头那些人如此的巴结,托的也是潮哥儿的福。”
“想想你们从前过的日子吧。”
二人突然面如筛糠。
裴世子先妥协松了口:“祖母,孙儿一切听您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