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关中平定之后,项羽大封诸王,天下共有二十镇诸侯,曾经辅佐各国君主的功臣也得封王,坐镇一方。
而且,项羽把跟随自己多时的各镇将领分封要地,反而迁徙各国君主到偏远地区,这就使得很多君主心中愤愤不平,反而不再接受项羽的指令。
而这次项羽大婚,除了关中较远的三王外,已黄河为界,那些曾经支持项羽的君主都抵达了彭城,他们借着恭贺项羽的机会,拉拢西楚国。
而另一面,在遥远的北方,自从离开关中后,臧荼麾下的三万兵马并没有急于归国,他沿途欣赏风景,游乐一方,并且在各地大肆募兵,扩充军队,从原有的三万兵马扩充到五万人,此时兵强马壮的臧荼行过井陉,再有半月,便可进入广阳郡,抵达自己的封地,蓟县。
可偏偏天不遂人愿,当臧荼抵达曲逆县,准备过境进入广阳郡的时候,一支两万人的军队封锁了要隘,阻挡了臧荼北上的要路。
突来的变故,使臧荼勃然大怒,他亲自率军,向前推进,直到将辽东军推到暴河以北之后,臧荼才下令燕军,在暴河南岸扎下营寨。
此时燕军与辽东军隔河对望,战争一触即发。
在燕军以北的行军大帐中,臧荼背靠着帅字旗,闷闷的坐着,一旁,是他的儿子臧衍和大将冷颜,二人也在静静的凝视着臧荼,虽然心中忧虑,但二人却没有一个说话的。
帐内很静,只偶尔从帐外传来阵阵鼓声,不多时,一名小校急奔而入,在臧荼身前单膝跪地,拱手道:“大王,我得到确切消息,蓟县已被韩广下令禁严,调兵五万,严防死守,准备拒绝大王入都!”
说完,小校看了一眼臧荼的表情,只见他面沉如水,小校心中一紧,继续说道:“据斥候归报,暴河对岸,辽东军布防近两万人,共分三座大寨,分别驻守三条要路,想要突破,极为困难,还望大王决断。”
小校汇报完,低头不语,臧荼不耐烦的向外摆摆手,小校唱诺退下了,这时,帐内再次陷入沉静,好一会,臧衍拱手道:“爹爹,我们目前进退维谷,若进,将会迎来一场大战,胜败不可预料,若退,我们又该退往何处?是否可以向楚霸王求援呢?”
“屁话,自家的事,去向楚军求援,若他们据住燕地,不肯离去,我们又该向何人求援?”臧荼不悦的呵斥道。
臧衍碰了一鼻子灰,只得低头不语,一旁,大将冷颜拱手道:“大王,依我之见,韩广不足为惧。”
“哦?说来听听。”听冷颜说,韩广不足为惧,臧荼不由来了兴致,他拿起茶杯,轻抿一口,探身看着冷颜,冷颜则低头思索片刻,乃徐徐说道:“第一,燕地乃西楚霸王项羽所封,天下何人不知?韩广恶意占领蓟县,他得罪的不仅仅是大王,还得罪千千万万的燕民,更得罪了项羽,即使我们败了,项羽也不会容许韩广如此胡闹。”
停了下,冷颜又道:“韩广久居燕地,并不得燕人之心,当初能自立燕地,纯属暴秦苛政,百姓怒秦已久所致,又有将军替他镇守一隅,方才稳坐江山,如今天下已定,韩广无故挑起战争,难道他麾下的将士,会支持他吗?”
冷颜忽然顿住话头,不再继续说了,而臧荼却听得极为认真,好一会,臧荼才从沉思中转醒,他看着冷颜与臧衍,沉默片刻,大笑道:“冷将军所言极是,本王心中的疑虑释去了。”
臧荼大笑着起身,看着帐外,朗然令道:“传令,击鼓,三军渡河!”
……
在暴河以东二十五里的地方,一座小小的土城坐落在此,这里名叫南城乡,也就是现如今,位于保定市以北的南城村。
这里拥有居民五千余户,但守军却寥寥无几,只有百余名衙役负责镇守城池。
本已受封辽东王的韩广因为一己之私,不愿东进,导致辽东郡与燕军的战争不可避免,而普通百姓,将会是战争中最大的受害者,很多人不能理解,很多人抱怨韩广无故挑衅,使得原本可以安居乐业的河北军民再次陷入战乱之中。
而这天清晨,百姓们还沉浸在睡梦之中,衙役们懒散的走上城池,替换昨夜执勤的人员,却在交接之时,一名衙役忽然惊恐的望向远方,愣了好一阵,衙役才吃力的大喊:“有……有情况!”
所有人被他惊恐的叫声吓了一跳,都不由自主的看向远方,只见尘土大起,一队两千余人的骑兵群蜂拥而来,后面,一队队戈兵队形整齐,紧随而来。
目视这支队伍,人数不下万人,其中一名衙役反应最快,他慌忙的喊道:“不好,燕军杀来了,快去禀告守令。”
这名衙役惊慌的向城下跑去,而城外,燕军渐行渐近,已到百步之外,骑兵在前,弓兵在后,戈兵分立两侧,战鼓缓缓敲响:“咚咚咚”
低鸣的号角声在空中呜咽,一名少年身穿银甲,手拿长矛,来到阵前,他搭起眼帘,向城墙上望了望,只少数衙役手拿弓箭,在城上驻防,少年嘴角上扬,轻蔑的冷哼一声,随即看向后面的几名校尉,大喝道:“有反抗者,杀无赦!”
校尉们得了将领,纷纷抽出铜剑,向前一挥,大喝道:“杜将军有令,攻城!”
“杀啊!”
三军呐喊,向南城乡蜂拥杀来,最先抵达城下的是弓兵,他们张弓搭箭,在指挥官的命令下,向城上放箭,随即,扛着撞木的士兵呐喊着向前方冲去,在盾兵的掩护下,他们抵达了城下,几个人高喊着口号:“一二三,撞”
“轰”一声闷响,城门摇摇欲坠,但是这些士兵并没有停止动作,他们机械般的继续撞击城门,城楼上,衙役们死伤极为惨烈,他们仅有守军百余人,此时在城上的人数不过三十余人,虽然手中有弓箭,却无法与人数众多的燕军一战。
但是他们若放弃守城,燕军踏入南城乡,必然大肆屠城,纠结中,他们只能拼死一战。
可燕军的羽箭太密集,他们根本无法直立身子放箭反击,在被压制片刻之后,只听一声巨响,随即,有人大喊:“城门破了!”
“城门破了!杀进去!”
燕军如洪水一般,向城中涌去,城楼上,那些企图阻挡燕军攻城的衙役们无助的看着城下,蜂拥杀入城池的燕军一波接着一波,远远的,骑兵群已开始发动攻势,他们卷夹着尘土,向城池疾驰而来。
战争还没有打响,便已结束,一名岁数较大的衙役看着眼前惨烈的景象,他惨然一笑,奋身跳下了城池。
而城内,刚刚驭马赶来的守令还没有抵达城楼,便已和蜂拥入城的燕军遭遇,他刚想勒马逃走,却有数百支羽箭射来,霎时间,守令和衙役们被射死在乱箭之中。
燕军大呼着,咆哮着向各家各户冲去,男人被无情的砍杀,女人则被抓入小屋,尽情的蹂躏着,哭喊声,羞辱声,声和惊恐的叫声接二连三,不到三个时辰,南城乡变成了一片火海,硝烟弥漫,尸横遍野。
数个时辰后,当燕军从南城乡北集结后,主将杜铜下令,继续北上,这支万余人的队伍继续浩浩荡荡,向北进发。
同样的惨剧,在西面也有发生,负责西面战事的臧衍率军一万,从王马乡进兵,所过之处,片甲不留。
……
暴河以北,距离辽东军大营五百步远的地方,三万燕军缓缓列阵。
鼓声,号角声不绝于耳,在燕军最前方,巨盾之后,一队手持长戈的士兵向两侧列阵,中间,闪出一条十人宽的过道,臧荼在大将冷颜的陪同下,驭马而来。
行到纛旗下,臧荼勒停了战马,此时阳光明媚,非常刺眼,他搭起眼帘,向远处眺望,隐隐可以看到,辽东军的大营内,隐隐有军队蠕动,这是对方在集结部队。
战争即将打响,而一旁,一名骑兵驭马疾驰而来,在冷颜耳边低语几句之后,骑兵离去了,这时,冷颜来到臧荼身旁,低声道:“大王,东面,西面两只队伍都已渡河,只是……”
冷颜说到这顿住了,他略显犹豫,臧荼不悦的呵斥道:“有什么话,直说!”
“斥候来报,我军所过之处,片甲不留,他们杀了不少人,妇女儿童都没有放过。”冷颜说完,觑一眼臧荼的表情,只见他面沉如水,冷颜知道,臧荼一定非常生气,他赶忙解释道:“战时出现这种情况,很正常,大王不要……”
“行了,现在不是讨论这件事的时候,传令三军,准备战斗!”臧荼忽然打断了冷颜后面的话。
冷颜碰了钉子,不再言语,急忙勒马离去了,这时,臧荼驭马再次向前行了一段距离,离辽东军越来越近,臧荼隐隐看到,一名身穿银甲的老将军驻足阵前,也在凝视着自己,在他身后,两万辽东军已集结待命。
这个老将军臧荼十分熟悉,他就是韩广麾下的大将宋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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