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异常的安静,连轻微的呼吸声也是清晰可闻。沈宜晴静静的跪着,膝盖处早已麻木的没了知觉。
跪了多久了?
大概也快有一个时辰了吧!沈宜晴在心里默默的想着。
罚跪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陌生的事情。当年她刚伺候萧婉君的时候,只要犯了错,大半都是被罚跪。小错跪上半个时辰也就差不多了,若是惹的萧婉君不高兴,跪上一两个时辰也是有的。
记忆中跪的最久的那一次,却是因为她无意中打碎了萧婉君最心爱的一个杯子,惹的萧婉君发了脾气。然后,她在寒冷的冬天里跪了整整半日,冰冷的雨丝不断的落在她的脸上身上,寒冷入骨。可她却连动也不敢动,就这么僵硬着跪了半天。
那一回之后,她发了高烧,膝盖处又红又肿,几乎下不了床。可即使如此,她也在两天之后便开始下地做事,竟也这般熬了过来。
相较而言,这样跪上一个时辰,对她来说也不算难熬了。
沈宜晴僵直着身子,脑子里一片混乱。依旧在想着之前袁氏的那番话。
看这情形,袁氏是不打算善了了。只是,就算袁氏态度再强硬,在这件事上,她也绝不会退让半分。
沈宜晴抿紧了嘴唇,本已疲累不堪的身子,忽的又有了力气。
不可以软弱,不可以倒下,不可以认输。
袁氏故意把她扔在这儿跪着,就是想看她退让求饶吧!若是她主动起身走了,这件事便愈发的不可收拾。不知要闹腾到什么样的地步。
无论如何,她不能留下任何话柄给袁氏……
“晴儿!”一个熟悉的身影旋风似的跑了过来,齐箫的眼里满是怜惜心痛,还有满满的自责:“对不起,我来晚了!你快些起来……”
说着,便伸出手搀扶着沈宜晴的胳膊。
沈宜晴抬起眼睑,轻轻的吐出一个字:“不!”
齐箫一愣,蹲下身子和沈宜晴对视,温柔的说道:“晴儿,你已经跪了这么久了,还是快些起来吧!”
沈宜晴摇摇头:“今日我无端顶撞母亲,惹的母亲心绪不宁勃然大怒。若是母亲不原谅我,我是不会起来的。”
齐箫自然清楚沈宜晴的脾气,别看她温温柔柔很好说话的样子,可真正坚持起一件事情来,任谁也劝不动她。
齐箫深呼吸口气,定定的看着沈宜晴:“好,你不肯起来,我也陪着你一起跪。”
不待沈宜晴反应过来,齐箫已经跪到了她的身边。
沈宜晴一惊:“你……你这是做什么?快些起来!”男儿膝下有黄金,怎么可以陪着她一起跪在这儿?
齐箫竟然还有心情说笑:“我这辈子什么事情都做过了,唯独苦情戏还没演过。今天倒要体会体会。”脸上虽然在笑着,可眼底分明满是痛苦和自责。
在迎娶她的那一天,他下定决心,一定让她活的幸福开心,过上最好的生活。可这几个月来,她根本没有过过一天真正舒心的日子。
袁氏当面一套背地一套,变着法子的难为沈宜晴。有些风声总会传到他的耳朵里。他心疼之余,不免追问沈宜晴几句。可每一次,她都是轻描淡写的应付了过去。他便也以为,她过的确实不错。
可到这一刻,婆媳的激烈矛盾终于第一次真正爆发了开来。吃苦头的,却依旧是他一心要守护的那个人……
男儿有泪不轻弹,齐箫在看到沈宜晴僵硬的跪着的背影时,眼泪生生的咽进了心底。那份无以言语的苦涩和自责,简直快要将他淹没了。
如今这么陪着她跪在这里,齐箫的心里反而踏实了一些。
“晴儿,”齐箫温柔的喊了声,眼眸里浮现出坚定和执着:“你别怕,我陪你一起跪。”不管有什么困难窘境,都有我在。
之前和袁氏的那番对峙,沈宜晴没有退缩害怕。之后跪在这里这么久,膝盖早已跪的麻木,沈宜晴也未曾流过一滴眼泪。可此刻,只听着齐箫淡淡的一句话,眼泪便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滑落。
齐箫伸出手,为沈宜晴拭去脸上的泪珠,柔声哄道:“好晴儿,我知道你受了很多委屈。别担心,接下来的事情都交给我。我不会再让吃一点苦头……”
“齐箫,你这是做什么!”一道隐含怒气的声音响了起来,却是一直未露面的袁氏来了。
别看袁氏气冲冲的走了,只扔下沈宜晴跪在这里。可早有机灵的丫鬟留了下来盯着沈宜晴的一举一动,不时的去禀报袁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