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再急,也只能恭顺行礼,告退到了门外。
嬿婉有些心虚,她又让进忠担心了,可她听见齐汝会来,紧绷的心神略微松了松。
她自己做过母亲,知道母亲对孩子能牵挂到什么地步——哪怕只是做了个不吉利的噩梦,也要醒来之后立刻去看看,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今日一定小心些。
她轻轻握住富察皇后颤抖的手,希望一会儿她笑着骂她多虑了,希望上一世的事情不要重演。
可齐汝匆匆过来,富察皇后亲自带他去看了永琮。
两刻钟后,嬿婉听见了富察皇后凄厉的哭喊。
“不!谁也不能带走永琮!本宫,本宫绝不允许!”
嬿婉猛地坐直了身体,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进忠冲进来,死死按住她的手腕:“令主儿!这种时候您凑什么热闹?!”
嬿婉指尖都在哆嗦:“进忠,是我跟皇后娘娘说的,我……”
进忠脸白了白:“您可真是不把自己的命当命啊!”
好端端的,七阿哥忽然染上了豆疫,旁人都不知晓,唯有嬿婉知晓,她这是想要用现在这幅脆弱身躯,往慎行司里试试她跟刑具谁硬吗?
嬿婉害怕得小脸儿发白:“进忠,娘娘她待我,比我额娘还好。”
进忠恨不得能摇醒了她:“娘娘再好,也得先顾着她的亲生儿子啊!七阿哥是必定要被挪走的,到时候娘娘着急,你猜她会问谁的罪?”
嬿婉没说话。
进忠怕得头晕,深呼吸稳住心神,快速想着办法:“您听说了什么消息?知道谁要害七阿哥?”
嬿婉知道后宫里的许多事,但不包括她成为妃嫔之前发生的那些秘密,她抿紧嘴角,直勾勾看向进忠:“我会求皇后娘娘,亲自照顾七阿哥,劳烦你,帮皇后娘娘查一查这件事。”
进忠瞳孔一缩:“你该不会是……”
嬿婉抓紧他的手:“我无权无势,只凭借怜惜,怎么可能斗得过娴贵妃娘娘和嘉妃?进忠,我要赌一把,你怕不怕?”
进忠从来不知道,她竟然疯到了这种地步,明明,半年前她还只是一个只求脱离启祥宫的胆小宫女。
他闭了闭眼:“干他娘的!咱赌了!”
嬿婉扯了扯嘴角:“我就知道你会陪着我疯。”
进忠再也忍不住:“令主儿哪里是疯?是非要把自己当坏人,明明做了好事,偏偏还要再做点儿小人的勾当,好叫自己不觉得自己的好心是在犯蠢罢了!”
他愤愤地瞪她:“你是真的……”
那一个蠢字,到底没舍得说出口:“但愿你的善心,别换来恶意吧!”
他匆匆出去,刚进屋子,就听见素练阴狠的声音:“娘娘,令贵人如何会知道这些?莫非她在其中动了手脚?不如好好查一查!”
进忠眼底戾色翻涌,脚步微顿。
他倒是想听听,令主儿心里这最好的娘娘,会怎么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