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样的一张脸?
仿佛时间所有词汇,都形容不了他的容貌,他只着一袭白衣,墨发及肩,站在那,就这么轻轻的站在那,便能让这世间所有的颜色都黯然失色。
可就这么脱俗的气质,却配上了一张美的近乎妖艳的脸,要不是亲眼所见,我根本无法相信,竟然有男人可以长得这么美!
我被他震惊到的同时,也暗暗松了口气,天知道林婉婉说新老板是黔南来的时候,我险些以为又是秦子望作祟……
“那……那个,您好,我找新天地的老板。”甄珍也有些看傻了,连说话都结结巴巴。
男人的声音如六月春风,沁人心脾,“我就是。”
“你,你好!”甄珍忙拽着我走上前。
“请问怎么称呼?”
“百里无忧,喊我百里就好。”百里无忧坐回案桌前,我这才发现,先前背对着我们的他,竟是站那欣赏一幅悬挂已久的古画。
这幅画,如他本人一般,清新脱俗,淡雅非凡,与其说是画,不如说是字,因为在那上面只有一个无字,却写的如同画出来的一般,意境极美。
“我是甄珍,这是我朋友,沈凌音。”甄珍拘谨的站在一旁,做了个介绍。
百里无忧礼貌的对甄珍点了个头,又看了我一眼,整个人举手投足间,淡雅的过份,显然是出身书香门第,受过极好的教育。
只是这样一个人,为啥会跑到上沪买最红的歌厅?
“我听婉婉说,你之前是大世界的头牌,后来跟一个客人走了?”百里无忧轻启朱唇,对着甄珍问道。
“是。”
他看似雅致,目光却过份的犀利,“那为什么又回来了?”
甄珍在他的注视下,莫名的有些颤抖,也不敢撒谎,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当时有个姓杜的客人说他给我大世界三倍的价钱,让我跟他走,结果是看上了我会唱戏,带我唱了大半年的鬼戏,我才逃出来。”
“姓杜,唱鬼戏?”百里无忧眯起了眼。
“是。”
“叫杜什么?”他又问。
“我……我也不知道,在大世界的时候叫他杜老板,进了戏班就喊他杜班主。”甄珍摇头。
百里无忧也没追问下去,只是面露不善的望着我问:“那你这朋友,也要呆在新天地里吗,不唱歌,只住?”
“嗯……她对我有恩,您能让她留下,我就留下,我之前的行情,婉婉应该和您说过了,留我在,赚的钱只多不少。”
百里无忧没有急着答复,而是眯着眼看我,我被他这目光打量的浑身不自在,只感觉这人太奇怪了,明明一身儒雅绝尘的气质,却又出入风尘,眼神老练的过分。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歌厅里的规矩你是知道的,不留无用的女人,既然她不愿意唱歌,又想住在这里,那就做保洁吧,歌厅开唱时,负责整理地上的卫生,其他的不用她管。”
甄珍有些难为情的看了我一眼,我知道她是觉得我做保洁有些委屈,我倒觉得没啥,能有地方住,混口饭吃,等师父一来,我也不会留在这了。
“可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一口应下。
他答:“就今晚吧,你是甄珍的朋友,钱我按两倍算给你,甄珍的钱之前大世界怎么算现在还是怎么来。”
甄珍瞬间欣喜,一边道谢,一边有些不好意思的找百里无忧预支了二十大洋。
百里无忧很爽快的没有多问,只在我们离开前,忽然问了一句:“你朋友沈凌音,是哪的人啊?”
我正想随便扯个地方,甄珍直接嘴快的替我答了。“云贵,癸岭村来的,小地方估计老板也不知道。”
背对着百里无忧,我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只听他说了句:“哦,我小时候在云贵长大的。”
“……”
离开这里,甄珍直接被安排的登了台,我则被叫到另一个房间,领了套保洁的衣服,又给我指了几个桌子,说是让我负责。
我拿着衣服回房间换上的时候,君上的声音忽然响起。
“那个百里无忧,你觉得怎么样?”
“长得挺好看的。”我答。
“光看人家长相去了,你想男人了?”
“……”我被君上呛的,话到嘴边猛地咳了几声,“你问我咋样,我实话实说你还要笑话我!”
“好奇怪,他身上没有妖气。”君上又道,这下我有些愣了,“没有妖气?这怎么可能,我看他就像个狐狸精啊!”
“我也觉得他不像常人,但是没有妖气,一点都没有,只有妖王以上的妖,才能隐匿自己的气味,这种等级的妖,已经不太可能出现在闹市了。”君上的话说到这,想了一会儿,又补充了一句:“但我明明感觉到这里不止一只妖,还有一只很厉害。”
我听后反问:“这样说的话,万一百里无忧真是人,那只妖还没现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