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屠玉挠头道:“虽然听不明白,但觉得挺在理。”
李桃歌瞥去一眼,忽然觉得不对劲,问道:“你爹给你送来的熊皮大袄呢?天寒地冻的,咋换上了棉袍。”
卜屠玉嘿嘿笑道:“昨夜见到一名女子冻得瑟瑟发抖,本少爷瞅见后于心不忍,就把熊皮大袄送给她抵御风寒,咱修行者皮糙肉厚,有真气护体,这些寒气,光着屁股都没事,何必糟蹋好东西呢。大哥你在救百姓,我也跟着救百姓,咱兄弟齐心,争取让易州少死点人。”
“女子?”
李桃歌深知他的口味,好笑道:“寡妇吧?”
卜屠玉翻着白眼说道:“看破不说破,兄弟才有的做。”
一阵踩雪声响起。
不良帅袁柏带着国子监监生进入眼帘,满身风尘,像是长途跋涉而来。
南雨国小皇子庄游兴奋喊道:“老大。”
师小葵点头微笑示意。
另外几名监生不像他俩那么熟稔,拱手行礼。
李桃歌起身笑道:“从复州那么远赶来,辛苦了。”
简单打完招呼后,李桃歌知道监生舟车劳顿,命他们去找地方休息,只留下袁柏一人。
两人围坐在铁锅旁边,袁柏忧心忡忡说道:“听说你和太子起了冲突,被囚禁在巨石城一夜?”
李桃歌伸出双手取暖,诧异道:“远在复州,消息都那么灵通?”
袁柏骄傲说道:“不良人收集消息的本事,禁军十二卫加起来都不行,我不仅知道你被关了起来,还知道是公羊鸿亲自出马。受到军令,我还以为你要和太子撕破脸皮,想真刀真枪干一仗。”
李桃歌含笑道:“你敢为了我和太子翻脸?”
袁柏正色道:“三千不良人,人不歇,马不停,两天一夜赶到易州,为的就是给公子撑腰。在您进入永宁府大牢那一天,袁某已经决定对李府效死忠,同纳兰家翻了脸,难道公子看不到袁某心迹吗?”
李桃歌轻叹道:“有劳了。当务之急是平叛,我并不想和太子起冲突,他真想要整我,那就拼个你死我活。之前派你带不良人驻守复州,是怕莫家父子变节,带着复州兵再度杀回去,如今莫良辰安心在阵中效力,你们不用再驻扎,不如随我去碎叶城,讨一份天大的功劳。”
袁柏恭敬道:“诺!多谢公子提携之恩。”
李桃歌面容变得严肃,低声道:“不良人都是擒贼的好手,做起贼来更是当仁不让,我想要你们来充当耳目,去探听碎叶城周围的动静。贪狼军极有可能来相助郭熙,我要你们探明他们的一举一动。”
袁柏惊愕道:“贪狼军?”
李桃歌嗯了一声,“先让兄弟们养好精神,醒来后就派出去,网撒的越大越好。”
袁柏躬身领命。
远处的易州城突然城门大开,一队队骑兵自西门而出,像是大军出征的架势。
李桃歌不知是喜还是忧,喃喃自语道:“郭大都护,咱们很快就要再见面了。”
碎叶城以东二百里。
征西大军遍布在大雪覆盖的戈壁滩,白黑掺杂,一望无际。
太子府中不乏兵法诡谲的奇才,深知郭熙做好了万全准备,越靠近敌军阵营,越要谨慎慢行。
几十万大军,行动起来相当不便,像是步履蹒跚的老人,一个不慎,兵败如山倒,光是跑路都能碾死数万袍泽。
大宁把国库都搬空了,还欠了不少债,保宁和京城精锐悉数压在了前线,实在输不起了。
倘若不收复安西,郭熙之乱的隐患,会扩散至另外五大都护府,如同毒疮一般蔓延四散,税收,流民,骠月,大周,会变成一座座无法撼动的大山,将大宁压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