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桃歌耸耸肩,摇头晃脑说道:“不信就算了,但还是要谢谢你的救命之恩。”
说完后,继续在池边蹲着看鱼。
跟张燕云待久了,言谈举止都有云帅影子,称不上坏胚,可看起来总有吊儿郎当模样。
他的无赖相,使得墨川无可挑剔容颜带有一抹怒意,说道:“你那么爱说谎,镇魂关的军功,是否也是在刻意作伪?把别人杀敌数额安在自己身上?”
李桃歌歪着脑袋看向她,冷静道:“你对我有救命之恩,我谢谢你,如果想要酬劳,可以去找李白垚索取,毕竟你是他请来的,与我无关。另外,这是我的院子,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传出去对姑娘不雅,恕不久留。”
涉及到别的问题,李桃歌都可以一笑而过,毕竟他是出了名的老好人,骑在头上拉屎都无所谓,可污蔑他伪造军功,触碰到了少年逆鳞,这等于羞辱战死在西疆的英魂。
墨川冷笑道:“戳穿了真相,不爱听了?我实在想不出,一个不是修行者的瘦弱少年,如何杀掉近百名蛮子,吹牛吹死的吗?我这辈子一来最痛恨撒谎,二来痛恨厚颜无耻之徒,你竟然全占了。”
李桃歌反唇相讥道:“巧了,我这辈子一来最痛恨自以为是,二来痛恨口舌刁毒,你也全占了。”
一道黑影猛然来到面前。
这女子虽然说话刻薄,可是能将逍遥境第五楼打跑的猛人,李桃歌一惊,生怕她恼羞成怒后动手,仓猝后撤。
一本书籍跌落地面。
“之前不是挺厉害的吗?原来只是个胆小鬼。”
墨川轻蔑道:“你爹请我来助你叩开观台境大门,这本秘籍你留下慢慢看,或许十年八年之后,能有所感悟。”
李桃歌淡然道:“多谢姑娘美意,我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只想躲在祖宗功劳簿上享福,不想费力去学。”
“送出去的东西,我不会收回,如果不想学,那就当柴火烧了。”说完后,墨川飘然离去。
李桃歌望着仙姿摇曳的背影,暗自皱眉。
三更天,寒风入骨。
般若寺门大开。
裹有貂裘的张燕云率先骑马而出,礼部官员和六营主将紧随其后。
今日面圣,不可携带兵刃,只披重甲,对于习惯了厮杀的武将而言,空着手实在是别扭,可一想到要去皇宫受封领赏,别扭就别扭吧,总比当反贼砍了头要好。其中最难受的是神刀营主将柳宗望,往日七八十斤的陌刀拎在手里,胆气粗壮,敢一人冲击万人大军,如今手里没了家伙,像是光腚游街,横竖都难受,索性找来寺院里的门闩,单手拎着前行。
换作平时,张燕云肯定要调侃几句,说他柳将军胆子没女人大,还要陌刀撑腰,可今日不同,张燕云罕见绷起了脸,双手握住缰绳,有种说不出的凝重。
柳宗望用门闩捅咕并行的巫马乐,悄声说道:“老乐,云帅昨夜没睡好?一大早变成了哑巴,话也不说,屁也不放,拉着脸,像是被人拐走了老婆,我这心里咋扑通扑通乱跳。”
他和巫马乐年纪相仿,都是边军中一步步攀爬上来的的佼佼者,又肩并肩经历过数次血战,于是两人关系极好。
巫马乐瞪了他一眼,低声道:“你这粗线条能不能改改?咱现在是去面圣,不是去打猎,再胡言乱语,小心云帅赏你军棍。”
柳宗望大大咧咧笑道:“不就是见皇帝老子吗?有啥可紧张的,咱替他卖命,他给咱升官发财,这不是跟做生意一样么,只要是童叟无欺公平公正,谁用得着怕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