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嘴唇紧抿，似乎要想从他的嘴里吐出任何赞美无异于妄想，而他身上的那种古板和苛刻似乎是镌刻进骨髓深处，让人本能产生畏惧感。
“见过老师。”
白祈上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尊师重道，作为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的大中华一代，这点不管在哪个世界位面都是不会改变。
“嗯。”
西席微微颔首，那双审视的目光一刻都没有离开过白祈。
“你的功课做得怎么样了？”
“还好。”
白祈声音不自觉低了几分，心中有些慌乱，这就要考学问和功课了吗？
他知道个鬼的功课，可别穿帮了！
要不就说自己失忆了？
没错，就是失忆！这招一定百试百灵！
西席没有说话，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再次扫视着白祈，终于开口了——
“不错！”
“啊？”
白祈一脸茫然，什么不错？
这是什么神展开？
功课他还没上交呢？这就看过了吗？
“老夫是说你在太始殿中的表现不错！”
西席开口道，那张不苟言笑的脸庞在白祈眼前就像融化的冰川一样，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
“‘三杯通大道，一斗合自然’，为师知道你有些特别，和其他人不太一样，却没想到能写出这样的诗来，化字为经啊！”
“为师早就说过，白氏子弟，将门世家，不可能真的那么愚钝，为师往日只是觉得你差一分机缘而已，如今看来，你终于一朝开悟，彻底开窍悟道了。”
“为师由衷地替你感到高兴！”
“……”
西席一边说着，一边点了点头，一副“与有荣焉”，俨然一副白祈就是他“得意门生”的样子，根本没有注意到一旁的白祈欲言又止。
“……”
白祈。
这是什么情况？
这就是大哥说的铁面无私，冷酷无情的西席？
怎么和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亏他之前还想着自己可能露馅，没想到西席自己就帮他圆过去了。
开窍？
悟道？
这样也好，还省了自己解释。
“老师谬赞，这都是老师教得好！”
白祈低着头，双手作揖，上前大声拍着马屁。他没想到，太始殿中的表现还有这么大好处，心中嘿嘿一笑，立即打蛇随棍上。
听到白祈把“功劳”分自己一份，西席也不禁笑了起来，不停捋须：
“你也不必自谦，你‘化字为经’的事情，朱子也知道了，这可是我们儒道很久没有的盛事，朱子对你非常欣赏。”
“你本来连童生都还不算，但是因为你的杰出表现，朱子与诸位宗师大儒决定破格给予你儒藉，从此以后，你就算是儒道一脉的人了。”
“为师有一件东西给你。”
西席说到此时，脸上原本严肃的表情缓和了许多，透着一种罕有的柔和、亲切：
“你是老夫学生，在太始殿上表现出色，为师也脸上有光，这是老夫的老师传下来的一本手抄《日知录》，乃上古圣贤所著，为师一向很珍视，现在正式将它传给你，希望对你有所帮助。”
“多谢老师。”
白祈由衷道。
自己这个老师，他还以为是个老学究……，现在看起来挺不错嘛。
“另外，还有一件事情——”
西席说到这里顿了顿，接着道：
“朱子决定在圣庙之中破格召见你。”
说到朱子二字，西席毕恭毕敬，神色尊敬至极，眼神中流露出一种羡慕和向往。
“朱子？老师你说的朱子是谁？”
白祈抬起头，满头雾水？
这是他在这个世界听到的又一个陌生的词。
按照他在另一个世界的知识，能称“子”的可不是寻常人物，比如“老子”“孔子”，西席指的是这种级别的“大人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