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的喊叫回荡在正厅,正厅几人的脸色,如出一辙的黑。
尤其是长宁郡主。
她依旧握着宋予恩的手轻轻吹着,视线都没分给底下紧张的老姐妹。
但她周身的气息,分明冷了不少!
沈淑娴沈雅娴老姐妹俩压根顾不上瑞慈对她们的不尊,连声解释。
“郡主,那丫头分明是为了保命瞎说,您别被她骗了。”
“就是,我们老姐妹昨儿才入临安侯府,同之哥儿的媳妇儿毫无恩怨,怎么会这么做?”
“这丫头定是受了谁的指使,挑唆我们同郡主还有之哥儿媳妇的关系呢!”
“郡主……”
“是非曲折,本郡主自会叫人查清。”长宁郡主听着心烦,蹙眉朝瑞慈使了个眼色。
瑞慈做了个请的手势,对两人道:“新妇需要重新敬茶,两位就别杵在这了。”
“郡主莫不是信了?”沈淑娴的腿痛的钻心,又惊又怒,忍着冷汗道。
“若真是我,我岂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长宁郡主似笑非笑:“予恩反应迅速,谁也不知道她会烫的撒手,想必下套之人也没料到。”
“与其跟我这儿浪费口舌,两位姑婆还不如回去好好祈祷。”
沈雅娴瞧着她话里带话,心下一紧,下意识问道:“祈祷什么?”
“祈祷予恩的手没事,也祈祷此事真的跟你们无关。”长宁郡主拿起手中另一个茶碗,狠狠掼在地上。
“否则本郡主归来,第一件事就得大逆不道,从长辈开刀!”
这一次,茶碗发出了清脆的响声,如同响亮的巴掌,扇碎了两个老虔婆的如意算盘。
她们二人对视一眼,沈淑娴装作不适,咚的一声直挺挺倒在地上。
沈雅娴夸张的大呼小叫:“反了,别以为你是郡主,你……”
话没说完,却被瑞慈一句话打断:“两位还是省省力气吧。”
“事情真要闹大惊动太后娘娘就不好了,毕竟太后娘娘疼惜郡主,舍不得郡主受委屈!”
“太后娘娘难道能眼睁睁看郡主不孝长辈?”沈雅娴不死心,以前世的理由拿捏长宁郡主。
“凌云国最重孝悌,若……”
“母慈子孝,母不慈,何来孝?”瑞慈不屑冷哼:“两位老太太真是人老头脑昏了。”
“来人,送两位老太太回客院休息!”
两人不愿走,被长宁郡主底下的几个婆子强行拖了出去。
“总算清净了。”长宁郡主感慨着:“一早就闹得鸡犬不宁,真是糟心!”
宋予恩抿了抿嘴,小声道:“母亲,事情因为而起……”
“不怨你。”长宁郡主拉着她起身:“我嫁进临安侯府时,这俩老虔婆过足了长辈瘾。”
“当年我顾虑良多,撑不起来伞淋了大雨,如今岂能让这场雨再浇到你头上?”
宋予恩抬眸看向长宁郡主。
她能理解长宁郡主。
虽有太后娘娘这个后盾,但长宁郡主同前世的宋予恩一样不想惹麻烦,选择百般忍让。
长宁郡主帮宋予恩,不仅因为她是沈藏之的夫人,也不仅因为喜欢她,更是跨越二十年救年轻的自己。
“母亲不怪罪就好。”宋予恩索性顺着郡主的话卖了个乖:“多谢母亲为我撑腰。”
“嘴甜。”长宁郡主跟着笑起来:“往后你在这府上只管横着走,有我在,必不会叫你吃亏!”
瑞慈重新端了茶水过来,见婆媳俩客套,笑着打趣道:“以后这府上,只怕小侯爷都不敢惹您两位了。”
“那臭小子肯定不敢!”长宁郡主说着,脸上的笑意淡了些:“沈炳泽那老匹夫躲着,王氏呢?”
“王氏称病未起。”瑞慈斟酌着用词:“要不要派人去问问?”
“肯定要!”长宁郡主冷嗤:“我离开多年,侯府中馈都在她手中把持。”
“如今府上有了正经小侯夫人,她可拿不着。”
沈藏之的赏赐和俸禄以及生意所得,都在他的私库,但整个临安侯府的还归王氏管。
长宁郡主不屑于临安侯府那三瓜俩枣,可很多铺子田宅都是她的人盘活的。
离开时她心灰意冷,无意计较这些,今时不同往日。
她不要,还有宝贝儿媳呢!
瑞慈会意:“您先喝新妇茶,这件事不急于一时,毕竟小侯夫人刚进门,王氏对外又称病重。”
“她素来是个软刀子捅人不见血的,这个节骨眼逼狠了容易适得其反,伤了小侯夫人的名声可不好。”
宋予恩也道:“嬷嬷说的是,尤其是母亲,您的身子尚未痊愈,昨儿又累了一场。”
“内宅琐事最耗人心神,您且养好身子再说。”
今日见到长宁郡主,宋予恩就发现了她脸色不太好,妆容和气场撑着也掩饰不住底子里的憔悴。
好在没大碍。
多年来的虚亏,不是这一两日能补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