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绮梦一听这话,当即反驳:“安南侯夫人,哪有这么算账的?”
“这些年家里的开支又不是我一个人,我夫君和婆母身子不好,需要吃药。”
“家里下人田庄铺子的人手全得花银子,对外来往应酬也要银子,怎么就成了我一个人欠下了?”
杨夫人立刻抓住了她话里的漏洞:“这么说,你承认拿了桂枝的嫁妆?”
曾绮梦话锋顿时停住——她什么时候承认了?
这杨夫人还是侍郎家的贵妇,怎么做事跟宋予恩那小贱人似的?
“好了,就这么办。”安南侯夫人不耐的按着眉心:“我们本来是给予恩送喜来的。”
“没成想进门为了乱七八糟的官司,口舌之争到这个时辰,连话都没好好跟予恩说。”
“无关紧要的人都出去,我们几个作为娘家人送她出门,不需要狼子野心的东西添乱了。”
曾绮梦惨白着脸想要反驳,可抬眼看着三位尊贵的夫人,又不敢反驳。
她心里既是怨,也是恨。
怨当年宋明运不肯给她一个体面,否则现在她也会被人称一声夫人,哪能被这些人如此践踏?
更恨宋予恩,都是她把事情闹大,这才让自个儿丢尽脸面!
曾绮梦低着头掩住滔天的恨意,手狠狠的掐在掌心——
今日的每一分屈辱,她都会找宋予恩和成桂枝千万倍的讨回来!
他们的倚仗,不就是宋明运跟沈藏之吗?
她倒要看看,靠山倒了人死了,谁还能护着她们!
三位夫人都叫了自己的心腹去帮着账房处理这些事。
有官府来的人做见证,还有定安侯发话,也不必要担心被人污蔑。
曾绮梦随着人群出去,紧着回了西苑。
她现在没脸再见任何人!
吉时在闹剧中临近。
随着大红色的盖头将头脸遮住,礼官高昂的声音响起:“吉时到,请新娘子上花轿!”
宋予恩并无兄弟,自然没人背着上花轿。
安南侯夫人将盖头给宋予恩盖好,轻声道:“予恩,从前都是我们误会了你。”
“千言万语不够道我们的歉意,今日我们亲自送你出嫁,我们三人永远都是你的后盾。”
李夫人说话直,接过话茬道:“是,若有一日你在临安侯府待不下去了。”
“不管是安南侯府还是杨家和李家,总有你的容身之地。”
宋予恩昨儿就打算借着出嫁的日子,逼得曾绮梦交出母亲的嫁妆银子。
没想到三位夫人前来,给她这般体面,省去她很多麻烦和口舌。
说不感动是假的,她跟几位夫人非亲非故,她们都是念在跟母亲的情分上才会如此尽心尽力。
“多谢三位姨母,予恩就不跟您几位客气了。”宋予恩声音带着轻颤。
“不用客气。”杨夫人牵着她的手:“走,送你去花轿上。”
沈藏之等了将近半个时辰,才盼到自己的新娘子。
在宋予恩现身的那一瞬,他似有感应,睁开了闭着养神的双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