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斜躺着的宋明文这才低低开口,声音虚弱:“娘,您要当心身子,切莫气坏了。”
又朝宋予恩看去:“她还小,到底是个孩子,爹娘不在身边,教养到底差了点。”
说起宋明文,只能说跟曾绮梦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
宋明文和宋明运是双生,他晚出来一会儿,先天缺了右边手臂,身体也弱。
从小到大几乎一直关在家里,吃喝用度起先是宋老太管。
后来宋明运投身行伍,又是宋明运用微薄的月银养着他,包括成婚生子后也是如此。
近几年他足不出户,关在南苑极少露面。
许是躺的多了,原本完好的腿脚也出了问题。
在近日见面之前,同住在一个府上,宋予恩已经近三个月没瞧见他了。
“予恩。”宋明文看到她的视线,虚弱一笑:“我是来给你道歉的。”
“你二婶的亲戚没有恶意,村子里出来的人没见过世面,可能不小心得罪你了。”
“都是一家人,算二叔求你。大人大量放过他们吧!”
“求她作甚!”宋老太的手落在桌子上,拍的震天响:“就她能作妖。”
“一点小事情,关起门来很好解决,她偏要报官闹得人尽皆知!”
宋予恩歪着脑袋,哼笑:“不报官,今日我有什么下场?”
要不是张硕来的及时,她早被摁进驱邪的臭桶里了。
“那也是你活该。”宋老太没有半分歉意,只有无尽的愤怒:“你动手在前,行迹疯魔。”
想到宋予恩做的那些事,老脸气的涨红发黑,恨不得直接动手!
她越激动,宋予恩越淡定:“看来老太太年纪大,是真的眼瞎耳聋。”
“王家上竹楼找事,砸了整个院子,您是只字不提啊!”
“那,那也是你的错!”宋老太理直气壮,白眼一翻:“要不是你辱骂如玉,王家的几个人能找上门?”
宋予恩一摊手,转向宋明文:“要不二叔评理。”
“你们一家寄居伯爵府,还拖着一群不知所谓的亲戚,事实难道说不得?”
宋明文一顿,仅剩下的一只手倏然握拳。
好在他袖子够长,掩盖了所有动静。
宋明文并未失态,只示弱苦笑:“当初大哥自前线修书,请我前来照看你。”
他视线往下落在空荡荡的衣袖上,自嘲道:“我这幅样子,如何能让大哥安心?”
“无奈之余,我请你祖母和二婶一起,上京城到底不是和县,宋家旁支的族亲有不少都在。”
“他们心思活泛,有心趁你独身在家抢占便宜,我们一家子老弱病残,如何对付的了?”
“如此,我只能请你二婶娘家的人来帮忙镇着,绝了其他人的心思。”
说到这,他抬眸看向宋予恩:“进府的时候,你年纪尚小,不懂事。”
“许是这几年你祖母管教严厉,让你误会了,我代你祖母说声抱歉。”
“予恩,一家人可别因为误会伤了和气,今日你闹了一场,也该出气了,王家那边你松口,放过他们吧!”
宋明文一幅痛心疾首的样子,将这些年宋予恩的委屈一笔带过,变成了管教严厉。
至于鸠占鹊巢霸占伯爵府,倒是为她好了!
宋予恩冷眼看着宋明文,手轻轻的搭在桌前敲了敲:“我想放过,可惜不能。”
“偷盗变卖御赐之物,还损坏了一些,我说了不算。”
“二叔与其跟我求情,不如出去转转,往顺天府中打点吧。”
说着,她起身,打了个哈欠:“我早间受了惊吓,需要缓缓,就不陪二叔了。”
瞧着她要走,宋老太再度怒喝:“站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