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见过了蛇精脸,就把尖下巴带入了?
“你就胡说八道,我怎么就蛇精脸了?”还真就不是!
“反正你如今这样就很好,坐月子再胖一些。”
“那我的腰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喜欢我的腰。”裴时沅道。
“生了孩子的女人,跟没生孩子的女人能一样?就是神仙,还能叫你变回没生时候那样?”李意寻也翻白眼。
裴时沅又乐了:“是是是,陛下说的特别有道理。”
“把你自己和肚子里这个喂饱就行,别的都是些没用的东西。你这么个聪明的人,反倒想不通了?”李意寻哼道:“怪道说怀孕的女人脑子笨,你看看你成日里想的什么东西?”
还自己控制自己少吃,怕胖,怕腰粗,真是杞人忧天。
裴时沅靠着他:“你说的很有道理,我看贤妃生了那么多个,好像也还好。腰也没特别粗。皇后如今也还好,比她以前更好。”要说瘦,生孩子之前的皇后才是瘦,就是那种看着不怎么健康的瘦,如今好多了。
李意寻捏她的脸:“多想着你自己吧。”
裴时沅迷迷糊糊的嗯了一下。
李意寻失笑:“说着话就困了?”
困了就得睡觉,不叫睡觉的话,她能哭出来。
一夜好眠,早起的时候裴时沅听到一个消息。
“一早上,从前头传来的消息,说是五日之前,杨大人没了,说是病重。”
“哪个杨大人?”裴时沅脑子还没归位呢。
“杨淑妃的父亲,陛下已经下旨赏赐了银子用于安葬。追封了侯爵,如今这侯爵是杨淑妃的弟弟承袭。”
裴时沅点头:“杨家如今大不如前。”
“是啊,杨家之前追着贾家,可贾家就算是如今也还是厉害的,杨家……内没有杨淑妃,外又四处树敌,如今杨大人这一去,他们家儿孙们的官职什么时候能追上去?只怕是不容易了。”
“世家起落皆是如此,杨家煊赫了百来年,确实也该慢慢没落。”王朝尚有更迭,何况是世家呢?
每一朝的皇帝登基都是一样的,不打压老的世家,就扶持不起新的臣子。
新的臣到了以后,又是老的世家,然后再被打压,循环往复,不过是世间的常态。
谢家已经是过去荣光,杨家也走下了权力中心。
贾家迟早也会被李意寻消磨掉,郑家如今也是夹着尾巴做人。
但是裴家,卢家,周家,宁家,这却是慢慢走进了权力中心,还有秋家,韩家,吴家,这些也都不错。
大大小小的家族或许送女儿入宫,或许不送,总归有起便有落。
此时的贾家,前院书房里,敬国公坐在那。
他的儿子们,孙子们都在下首坐着。
敬国公老了很多,一头头发愈发的花白了,面容也比以前苍老的多。
不过精神却依旧不错,他贾家受打压,也受恩宠,依旧是最大的家族。
“陛下的意思,你们也该清楚。”
“唉。”贾克勤也老了不少,此时叹气道:“自古挡人财路就如杀人父母,这种事,谁来做都是个万劫不复。”
“可是陛下要贾家做。”贾克盛也轻轻叹气:“陛下胸怀天下啊。”
“可陛下没想过贾家要是做这些,别人怎么看?到时候整个大周的官员都要来攻陷贾家,远的不说,就是咱们贾家一脉的那些人,到时候不得翻脸吗?陛下这是逼着咱们爷们儿三代做纯臣,孤臣!”
“父亲息怒,陛下是明君,他想做这件事,就总要做的。如果不是叫咱们去做,如果陛下选了别人,那到时候咱们家又这么办?陛下要改革税制,这本就是得罪人的事,不死人办不成。如果陛下到时候叫别人做这件事,咱们家是跟随陛下呢,还是跟陛下反着来?”长孙贾秀道。
如今的贾家,还敢不敢跟陛下硬碰硬了?
陛下固然不能一口气灭了贾家,那确实不容易。
可陛下年轻,敬国公却已经是垂暮之年了。
陛下何必着急,他只需等,等一等,等敬国公过世后,贾家再想有如今风光也难。
可贾家儿孙们怎么办,就不活了?到时候满朝臣子都会站在陛下那边,别说罗织罪名,就是如今贾家身上的一些罪名也都一样洗不清。
“秀儿说的对。”敬国公长叹一声:“陛下要贾家做事,贾家就不能不做。”
“父亲!可这样一来,贾家就再也没有了回头路啊!”这不是小事。
如今大周的律法,官员是不纳税的,有功名的,有爵位的,都有很多指标,他们本人不纳税,如果一些田地划归到了他们名下,就受他们庇护,也可以不纳税。
可是名义上是这样说,那些寻求庇佑的百姓们,是丢掉了自己的田地。
是可以不纳税了,可也从百姓成了长工。
李意寻要改革的就是这事儿,可就算他是皇帝,他说一声以后官员都得交税哈。
那管用吗?
这事就不可能是一时能办成的,不见血,不死人,没人持之以恒的坚持,没个几年,没杀红眼,就不可能有人听你的。
要想完全改革,李意寻也没那么天真,所以他都不敢叫官员跟百姓一样纳税,只能说一步步来,至少收税这件事,不能只有百姓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