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好有个船东经理需要几个船员,豪哥带人过去了。”大威牙齿咬着半截香烟,连忙接过话。
“哦。”
李安点头:“大威,快到饭点了,你先去买点吃的过来。”
“好。”
大威应了一声,叼着烟卷,转身离开。
“对了,今天寇宏胜一下子少了近两百个苦力,有没有过来找麻烦?”
李安目光扫视着忙碌的苦力,随口问道。
不远处,早一步回来码头的李建军正拿着账本盘点货物。他身前,充当筹佬的阿民和苦力说着什么,时不时地发上一根算筹,一切都显得井然有序。
细威笑出了声:
“寇宏胜没什么反应,倒是他手下绰号鸡脚黑的马仔过来我们这边转了转。
当看到原先在他手底下干活的苦力全部跑来了我们这边,怒气不小,看样子很是不服,临走时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不用理他!”李安笑了笑,旋即又说:
“当然啦,如果他们不甘心,过来找麻烦的话,那倒是正好了,直接给他们扫出码头,程建也就没话讲了。
再怎么讲他程建只是一个便衣,现在刘福已经退休,东莞帮示弱,我只是不想节外生枝,并不是怕了他一个便衣。”
细威点头:“知道了安哥!那寇宏胜那里?”
“就这样等着!现在寇宏胜手底下的苦力还不到一百人,这么点人,一个货轮的货物都没法搞定,耽误了一早上的时间,想必船东经理也该着急上火了。”
李安胸有成竹。
“寇宏胜,你怎么回事?货轮今晚就要离港,可你看看,一早上的时间,船上货物还没卸一半!那些工厂主需要运上船的货物也全都堆积在码头上,像你这样干下去,我这船今天就别指望离港啦!”
说话的是一位地中海发型,戴着黑框眼镜的中年。他脸色不善,指了指码头上堆积的货物,对着寇宏胜唾沫横飞!
“对不住啊,张经理。今天出了点状况,人手不够,你多担待一下嘛。”
寇宏胜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一小步,避过飞溅过来的唾沫,脸上陪着笑。
说着,他掏出几张百元港币塞进对方的上衣口袋。
“我是什么人张经理你也清楚,帮帮忙,下次肯定不会再有这样的事发生。”
被称作张经理的中年掏出钱,啪地拍回寇宏胜的手里。一点也没给他面子,直接说道:
“不是我帮帮忙,是你帮帮忙,我也要吃饭的。耽误了航次,我们公司的损失就大了,你让我怎么跟我老板交代?
你要时间是吧,好!我可以多给你几个钟头。时间不够,那就给你宽限到凌晨,这样够意思了吧。那你说说,凌晨之前,这两船的货物你能不能搞定?”
虽然寇宏胜很想说能,但显然自己手底下那百来个苦力,别说干到凌晨了,就是干到天亮也够呛。
而且那些苦力也扛不住。
他张嘴想说些什么,却被张经理打断。
“行了,你就不要讲了。大家都是在码头混饭吃,不用你讲我都知道结果,就这点人怎么可能?
像你们干工头的,说白了,手底下要有人才能干活,可你看看你现在,手底下都没两个苦力,我就是宽限你时间你还不是一样搞不定!何况又不是只有这两艘货轮,还有明天的货轮呢,后天的呢,我就是想帮你,你讲我耗得起不?”
他拱了拱手,没等寇宏胜再开口,直接拂袖离开。
“喂!张经理”
一旁,鸡脚黑张嘴准备喊住张经理,却被寇宏胜伸手拦住。
鸡脚黑目送着对方往李安那边走去,低声道:
“对不起呀胜哥,我也没想到李安他们会跟我们玩这一手。”
这两天,他也是听从自己大佬的叮嘱时刻警惕,一直注意李安那边的动静。
在他想来,大家争抢地盘嘛,不都是摆明车马,分个胜负,然后再讲数,输的让出地盘,再就是下黑手,总归也就是这些流程。
可让他完全没想到,对方竟然跟他们玩儿阴招,整了一出釜底抽薪,直接让他们没人开工。
说白了,船东经理就是专门负责船务公司的船舶代理业务,主要的工作是要确保船舶货物的准确运输和顺利交付。
作为长期在码头上与工头,工厂主打交道的船东经理,张延怎么可能没点眼力劲嘛。
何况这些天码头上的明争暗斗他都瞧在眼里,六号货运码头,十个泊位李安就占下了八个,剩下的两个泊位李安怎么可能放手?
现在寇宏胜自己出了纰漏,不用想也知道是李安动的手。
轮船公司是正经生意,老板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不牵扯进码头上的社团争斗,不败坏公司的声誉,是所有船东经理的共识。
一句话,活给谁干都是干,只要不误了公司的事!
以寇宏胜手底下少的可怜的苦力,摆明了,连续几天张延管理的货轮都不可能正常交付货物。
他自然也就犯不着因为以往的合作,而耽误正事。
“你好,我找李安?”
“我就是,请问有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