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厨房送了新菜过来,爷近来辛苦,多吃点。”
胤禩点头。
古人言:食不言寝不语,饭桌上,两人都很安静。
直到用完膳没多久,八福晋就对胤禩说起今日的事情来。
她道:“那王格格到底底子差了点,中了暑,妾身做主让她休息,今晚恐怕是不能伺候爷了。”
八福晋看向胤禩,握着手帕的手微微收紧,心里浮上了抹忐忑:“爷觉得妾身做得如何?”
能从宫里选秀出来,底子不可能会差,胤禩心里这么想,但面色不变,眸光柔和:“既病了,就好好休息就是,福晋做得好。”
见他确实没有不悦,八福晋松了口气,想到盛欢,趁热打铁,状似关怀道:“爷,钮钴禄格格今日刚进府,舟车劳顿的恐怕是累的,再加上离了家到了这陌生地,恐怕还有些不适,妾身今日见她,面色白的,恐怕是真累了。”
她试探一般:“今晚不如就让她好生歇息,养养精神,您说怎么样?”
想到兰娟回来说的贝勒爷和盛欢两人相遇的事,八福晋心下就紧绷起来,害怕胤禩会对盛欢有意思。
胤禩端着茶盏的手微顿,唇角却依旧噙着一抹笑来:“福晋贴心,是钮钴禄氏的福气。”
八福晋闻言,彻底松了口气。
胤禩坐了没多久,就起身了:“爷那还有公务,就不陪福晋了,福晋管理府中辛苦,今晚不必等爷。你好好休息,身子是最重要的。”
八福晋闻言,心里有些感动,可转而知道他今晚不过来了,难免失落,可却也无可奈何,只关心道:
“爷自己也是,公务再忙,也得注意身子。”
“嗯,爷会的,不必送了,福晋回去吧。”
他看着八福晋,眼神温润,可在转身离去后,明明还是笑脸,却不知为何,竟没了温度。
……
夜晚
胤禩果然并未到后院,而是歇在了前院。
芙蓉阁里的气氛压抑得有些沉静,毕竟主子今日刚入府,谁知道贝勒爷竟不过来呢。
“好了,别拉着一张脸了,贝勒爷又没去别人那里,想来是在忙呢。”盛欢出声,不过眉眼间似乎也染上了抹低落。
“我这里不用伺候了,你们都下去休息吧。”
春雪欲言又止的看着盛欢,想要安慰,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最后只能无奈的退下了。
盛欢倒是没有她们那么伤春悲秋,在下人离开后,慢悠悠的晃到了烛火处,把蜡烛剪短,然后直接上床睡觉了。
至于那烛火,自然是没有吹灭的。
……
声林院
李格格一直注意着外面的动静,直到深夜也没听到对面的汀兰院有声响,就了然了。
她讽刺的笑出声,目光却是看向了昕雪院方向:“不愧是福晋,就连万岁爷赐下来的人,都能有胆子让贝勒爷不碰!”
“主子慎言!”贴身婢女墨香吓得额角出了冷汗。
“慎言?!”李格格笑得流下了泪:“慎言有用吗?还不是在这贝勒府里被她磋磨得不见天日!”
她看着自己褶皱不平的手腕,痴痴笑起来:“我的手以前多漂亮啊,你看看,贝勒爷不过夸了一句而已,就被她毁了,可她呢,什么罚都没有!”
……
云舒阁
王格格装病直接装到了深夜,好不容易觉得没有人关注了,终于忍不住用被子包着头痛哭起来。
她怎么都没想到,自己死后再次睁眼竟然回到了进八贝勒府当天。
回到了被八福晋毁容的当天,可回到这时又有什么用,她终究进了狼窝。
想到八福晋的手段,想到之后可能会去敬茶,王格格身子控制不住的发起抖来。
她掐着已经出血的手掌,徒自安慰自己:“不用怕,病……对,只要我一直病下去就不会毁容,对,就是这样……”
那蚀骨的灼烧的痛意,她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
……
前院这边。
处理完公务后,胤禩也从赵瑞生那里知道了今日发生的事。
他清润的五官在烛火的映衬下有些雾化得看不清。
见赵瑞生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他睨了他一眼:“还有什么事?”
赵瑞生连忙低头,支支吾吾的说了:“爷,芙蓉阁的灯现在还亮着呢。”
胤禩闻言,微愣,看向窗外黑漆漆的一片。
可现在已经快子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