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灭越放下筷子:“娘亲,孩儿已经有喜欢的姑娘,她在凉州城。只是她还不愿意嫁给我,孩儿回凉州城后,再努力努力。”
沈母稍微放心下来,温声道:“若是人家姑娘不愿意,你也别逼她。”
沈灭越埋头继续吃红烧肉。
沈母视线又落到正在喝汤的沈修明身上,她皱了皱眉:“你也老大不小了,早些成家立业,我才放心。”
沈修明喝汤的动作一顿,脑海里忽然浮出一张清秀的脸。
几日前在清华殿举办的接风宴,沈修明没喝酒,但越国使团的莫寻却喝得醉醺醺。
沈修明送莫寻回使馆。把莫寻扔到床上时,莫寻的腰带松了,衣裳歪歪斜斜,沈修明不小心瞥见莫寻有弧度的胸膛。
莫寻居然是个女的!
这几日,沈修明总是不受控制地想起那个莫寻,他从没见过如此有趣的姑娘
但他是大庆的官员,若是娶了个越国姑娘,恐怕会遭到全家的反对,也会引起朝廷的议论。
沈修明只得擦擦嘴,装作不以为意地说:“娘!大丈夫先立业,再成家。”
沈母无奈地摇摇头。
饱餐一顿,午后沈薇在院子里散步消食,沈灭越陪同在左右。
沈家院子花草稀疏,景色一般。沈灭越走在沈薇身旁,轻声提醒:“你在宫里,诸事小心。”
沈薇笑了笑:“大哥放心,您只管握住手里的兵权。将来承泰和承佑两个孩子长大,还需要你这个舅舅帮扶。”
沈灭越心神一凛,迅速点头:“我知。”
风吹过院子里的花花草草,吹得沈薇眼前忽然发黑发晕,差点晕倒。沈灭越见状,忙上前道:“小妹,你、你怎么了?”
沈薇揉揉眉心:“应是昨晚没睡好。”
这几日她总感觉很疲惫,偶尔晚上还会做噩梦,第二天精神奇差无比。沈薇打算回宫找几个太医把脉,看看她到底生了什么病。
回家探亲的时辰有限,沈薇不再逗留。将几箱子药材和绫罗绸缎交到沈母手里,迅速离开沈家,回到皇宫。
又过了几日,皇上连续颁布好几道圣旨。
沈薇的弟弟沈修明,升迁至南海郡长史,官居五品,负责管理南海州的行政监察,并管理同东临国的商贸交易。
陆国公已过世的妻子,追封了一品诰命。
晏家最有出息的晏云亭,战绩斐然,皇帝本来破格封他当礼部尚书。但晏云亭胆大包天,居然向皇上求娶昭阳公主,皇上震怒,只封了他当礼部右侍郎。
除此之外,皇帝又提拔了不少出身贫寒的官员,贬了几十个尸位素餐的官员。
稍微了解朝廷局势的人,都会敏锐地发现,皇帝在扶持寒门新贵,打压冗杂的世家官员。
同时,昭阳远嫁越国的事已经定下来。内务府开始紧锣密鼓筹备昭阳公主出嫁的物品。
昭阳是大庆皇帝的亲妹妹,地位尊崇,深受百姓爱戴。她的随嫁品极其丰富,金银珠宝无数足足塞满了几十辆马车。此外,奴婢仆从若干,皇帝还专门给她一支战力不低的百人卫队。
司天鉴占卜合八字,确定良辰吉日后,由大庆国沈灭越将军当护送使臣,亲自护送昭阳公主远嫁越国。
昭阳离京的日期,定在五月初一。
离别前夕,公主府里张灯结彩,喜气洋洋。昭阳在后院库房里,清点要带出去的随嫁物品,丫鬟太监们忙忙碌碌,把一箱箱的东西搬上马车。
远嫁,一路舟车劳顿,车队行驶的速度又十分缓慢,估计至少要两个月才能抵达庆越的边境线。除了昂贵的随嫁品,还要准备充足的粮食。
“公主,晏家公子求见。”一个宫女前来禀报。
昭阳不耐烦道:“直接赶走。他若闯进来,直接让护卫杀了他。”
这几日,晏云亭天天来公主府求见,有时候甚至在府邸门口站上一整天。搞得燕京城议论纷纷,流言四起。
昭阳只觉得晦气。
昭阳继续清点随嫁的物品,这时屋外传来巨大的响动,昭阳一扭头,只见浑身是血的晏云亭闯了进来,他衣服上有护卫留下的刀痕。
发冠掉落,披头散发。
狼狈不堪,可怜之极。
晏云亭焦急冲上来,想要抓住昭阳的手,他道:“昭阳,我知道你是被逼的!皇上逼你,太后逼你——”
“住嘴,休得胡言。”昭阳厌恶地直皱眉,“本公主自愿嫁给越国皇帝。”
晏云亭几近封魔:“不可能,你明明只爱我!那天你来晏家别院,撞见我和柔儿我知道你在怄气!可我保证,我会娶你当正妻!柔儿她只是个小妾而已,永远不会取代你!”
他知道,昭阳公主想独占他。
可世间男儿,哪有只娶妻不纳妾的道理?纵观燕京各大家族,哪家的当家人不是妻妾成群?
他不理解昭阳的想法。
正妻的位置只留给昭阳,还有何不满足的?她为了气她,执意远嫁,搭上后半辈子的幸福。
昭阳太阳穴突突地跳,她没好气道:“来人,把这狗东西撵出去!他再闯进来,直接杀了!”
公主府的护卫立刻上前驱赶。
晏云亭很委屈,满腹不甘。他已经放下男子的脸面,低声下气来公主府认错,被皇上严厉呵斥也不改初心,主动谋求公主的原谅——可她,居然还不愿意松口。
太执拗了!
男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晏云亭见昭阳不知悔改,他火气也上头,恼怒拂袖道:“好!好!好!你竟如此绝情,那往后我便不再来寻你!我这就去向皇上请旨,迎娶柔儿为正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