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友文和詹徽是好友,在这充满斗争的朝堂能有好友,二人都感觉自己很庆幸,所以都很珍惜这段友情。
不久前有一次老爷子发怒,傅友文不知道要去接触老爷子,还是詹徽提醒了他。
而这一次,换他投桃报李了。
詹徽不解:“为啥?”
傅友文抬头看向东南,指着天空颤声道:“东南的天…要变红了!”
咯噔!
都是在朝堂上摸爬滚打多年的老家伙,这句话瞬间让詹徽明白很多东西。
他唰的愣住,再看着傅友文额头上的汗,詹徽似乎明白什么,将手中折子缓缓攥到袖笼内,抿嘴一言不发,颤抖着身子,朝吏部值庐走去。
事儿不急。
明日再来,明日再来…
………………
奉天殿。
才刚从天云观回来,屁股还没坐热的朱雄英,就被朱元璋叫到了这里。
到了这里,发现不止是他在。
父亲朱标,亦是在此。
“父亲?”
朱雄英错愕:“爷爷也把您叫来了?”
朱标闻言回头看去,也是愣了下,旋即长叹一口气道:“是啊。”
“我方才在处理政务,父皇直接就差人把我喊来了,还说十万火急,事儿挺大的,雄英,你要做好准备。”
朱雄英心中咯噔一声,随即点点头:“好!”
父子俩都往里面走去。
今日明明是中秋节,是阖家团圆的喜庆节日,可他俩的心情却十分凝重,只因老爷子的心情凝重。
朱雄英朱标进入大殿。
就见朱元璋脸色有些铁青,背着手,如松一般挺拔着站在案桌后面。
朱雄英三步并两步走过去,看到朱元璋面带愠怒的站着,眼中布满杀气。
他像个犯错的孩子,开口道:“爷爷,我,我在天云观没帮奶奶的忙,您应该不至于…”
朱元璋看着他:“咱没和你置气。”
啊?
朱雄英愣了下,旋即长舒一口气。
再看爷爷的面庞,不知为啥,他从爷爷愤怒的脸庞上,看到了一丝无奈,一丝惋惜。
朱雄英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急忙问道:“爷爷,发生啥事了?”
朱标也走了过来,附和道:“对啊,父皇,到底怎么了?儿臣已经很久没见过您如此脸色了。”
朱元璋挑了挑眉,看向朱标道:“哪种脸色?”
朱标凝重道:“吃人。”
朱元璋愣了下,旋即仰天长笑:“哈哈!吃人,对!对对对!咱就要吃人!”
笑完之后,
朱元璋言语一变,厉声道:“事情是这样,之前雄英交代的查假账方法,咱试着用了,然后…账簿查出来了!”
闻言,朱雄英提起了积分精神。
这事和他有关!
朱元璋继续道:“方田新安江修堤百姓一千余人,实际参与修建的只有三百人,一千人吃了空饷,将近四万两白银被人拿了去!”
“购置固堤稳坝的大理石、木柴、沙子等材料,有人以次充好,揽银接近七万两!”
“一个方田,屁大点的县,吃了朝廷十一万两白银!”
“宁波卫修建水寨,水寨兵的俸禄朝廷规定一个大银锭元宝,发下去只有几十文钱加二两米面!”
“船只维修的费用,朝廷拨款下去,他们就给咱刷了一遍漆,船只从没下过海,试问以后沿海出了问题,大明还有战船可用。”
“试问,要是有海贼强盗入侵,沿海兵怎么打仗?坐着漏水失修的大明宝船下海?这宁波卫如此做,是要让我大明儿郎死在自己人手里!”
朱元璋每说一句,脸色便怒红三分,朱标和朱雄英更是听的连连倒吸凉气!
“咱大明的兵不是孬种,这些都是咱的孩子,为咱保家卫国,他们可以死,这是他们的宿命,可咱不能让孩子们窝囊的死了!”
“让他们死在自己人手里!这是咱的失败!咱怎么有脸,去面对那些为国尽忠的孩子们?如何面对天下子民?”
朱雄英听着朱元璋这话,心里也开始渐渐充斥起满腔怒火!
这群人,真是胆子泼天的大!
这是长了多少个脑袋,才敢这么干!
朱元璋看着朱雄英,冷笑道:“大孙!爷爷教过你很多事,这一次,你告诉咱,要怎么处理?”
朱雄英沉默了。
朱标看在眼里,上前想给朱雄英说话,但被朱元璋伸手制止。
“标儿,你别动,让雄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