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里斑斓的色彩吸引了左邻右舍,许多人跑来围观。王吹牛便落下来,对乡亲们讲:“诸位,我王二牛要给凤凰神吹唢呐去了。”
住在隔壁的时大胆笑嘻嘻地说:“你要去给神仙做唢呐匠,又吹牛皮了。”
王吹牛说:“遗憾了,不能给你吹出殡的曲子了,我要给神仙去吹了。”
时大胆就说:“你可别诅咒我,我肯定死在你后面。”
邻居史大郎说:“王叔,你吹了一辈子总算出人头地了。”
王吹牛好像大病痊愈,精神抖擞地说:“诸位乡亲,我告辞了,可能会一去不返,今日是我们最后一次相见了。”
重要的事情一刻不能耽搁,无邪说:“行了,吹牛的,我们该走了。”
“伯乐恩公,请随我来!”王吹牛最爱个面子,便将无邪请到一边说:“恩公,你也看到了,我落魄了六十几年,我这辈子最爱个面子,能不能让我风光一次。我有个小小的请求。”
无邪说:“不能再耽搁时间了。”
王吹牛哀求说:“我就要死了,最后一个心愿了,你是妖活得久,不知道我们人的悲哀。”
无邪不悦:“莫要贪婪成性。”
王吹牛说:“恩公,你误会了,我就是想在走之前给自己办个葬礼,走得体面些。”
无邪说:“你的要求够奇葩的。”
王吹牛再次俯首请求:“恩公,求求你了。在给我一天的时间。”
无邪说:“我给你六个时辰。”
听到恩公的应允,王吹牛回到人群中说:“我身体不行了,这一走恐怕回不来了。临走之前,我想自己办个活出丧。时大胆你去联系棺材,史大郎你主持我的葬礼。还缺什么你直接去办。”
秦氏用手指掐了王吹牛的腰,说:“你还活着,办什么葬礼,晦气不晦气。”
王吹牛说:“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听我的吧,我回不来了。”
秦氏便问:“你要走,棺材里放什么?”
王吹牛说:“唢呐我只带走一个,棺材里就放我穿过的衣服和留下的几支唢呐吧。你去取银子交给史大郎。”
秦氏知道王吹牛固执,也就依了他。
有钱好办事,过了两个时辰,这灵棚、棺材、供桌、白布冥钱、纸扎的金童玉女与牛马便都一应俱全了,王吹牛收过几个徒弟,他的这几个弟子听说师父要办完丧事给凤凰吹唢呐去,便都来了,嘀嘀哇哇的小唢呐伴着鞭炮声响起来,引得村里的人都来看热闹。
有人说:“不得了了,那个吹牛皮的,不,那个吹唢呐的王二牛要升天了。”
有人说:“他活着的时候每日吹牛皮,快要死了还要吹个大牛皮。”
有人说:“这次他是真的咸鱼翻身了,据说凤凰使者给了他一件仙衣,他穿上了可以飞呢,举办完葬礼,人家可就升天做神仙去了。”
王吹牛的大儿子与儿媳也来了,披麻戴孝的,毕竟父亲还活着,所以哭笑不得。
王吹牛郑重地将自己的衣服与唢呐整齐地放入棺材里,入殓完毕,就钉上了棺材盖,自己便坐在棺材盖上,对自己的两个儿子骂道:“你们给我哭呀,爹死了,你们还无动于衷。”
小儿子顶嘴说:“爹,你就坐在这,我们哭不出来呀!”
王吹牛灵机一动,说:“那我就躺在棺材上,你们快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