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哟,钱阿姨,你不知道,刚才嘉桥的两个小鬼蹿过来,旁边的自行车一歪,差点倒在推车上,一块豆腐落在囡囡身上碎开,我没看清,就听囡囡惊了不停哭,吓得心都要跳出来了!还好她没事,要不然被儿子、媳妇怨死咧。”
“所以,别看这里是中心老城区,我女儿、女婿怎么也不肯把外孙女户口调过来,就是不想让她上嘉桥这样的学校呀。”
“我回去也赶快和家里人商量商量,实在不行,把这里的房子置换到其他地方去,肯定不能让我孙女将来读嘉桥中学!”
“还商量啥呀?我转八道十道弯,也要把小辈弄出去读书!让他们进嘉桥中学不是等于之前的书白读啦?”……
听如此的议论,赶来的那一小群人,都在苦笑!
他们都是嘉桥中学的!
听闻映台的称呼,秦不觉明白:那头发近乎全白、背微微佝偻的老者是嘉桥的靳校长,另外两位老师中包括那天一起负责嘉桥招聘的贺老师。
阿婆们当他们的面,不避讳的言语,肯定让他们相当难堪!
“和他家长联系一下,让他写份检讨,明天班内批评教育!”靳校长不满地看着乔家轩,叮嘱闻映台。
看闻映台还揽着乔家轩的后背,贺老师不高兴地批评:“你不是说明天要去参加培训,还有资料要准备吗?让你早点下班又不下班!”转头,命令乔家轩,“你赶紧回家写作业,我晚上联系你爸!”
乔家轩的身体一哆嗦,不服气地瞪圆眼睛,还想争辩。
闻映台只能更用力地紧了紧胳膊。
乔家轩却不情愿地挣开她的臂弯,冲站在不远处观望的耿鑫喆跑了过去。
“本来就差劲,这样更没救了!我倒要问问他家长怎么带的孩子!”贺老师拽着闻映台,不让她去追,生气地摸出手机就要拨打电话。
“回校再和家长细说!”靳校长沉声交代,转身回校,又问,“今天执勤的老师没看着点吗?”
贺老师瞥了一眼旁边低头垂眉的男教师,嘀咕:“他们那样,执勤看得住吗?”
男教师抬头,笑嘻嘻地说:“生源就这样,再看也没用啊。也不能看出什么成绩,更看不出高级职称来。”
傍晚的冷风吹了起来,吹乱了靳校长的白发,又灌进他的口中,让他顿了顿脚步,张了张嘴,什么话都没说。
在不远处跟着他们的秦不觉忽然发现,这位老校长的身体越发佝偻得厉害,两肩压着阴沉的暮色,相当沉重!
而闻映台,不知是不是撞他的时候扭伤了,此时跟在贺老师身边,走得有些蹒跚。
古道热肠的小伙子,有一点冲动,想上去和老校长解释一下:刚才乔家轩撞歪了自行车,骑车人也有逆行违规的错。
可他刚想迈开步子,就见一个人拉开一辆金杯面包车的车门,站到了嘉桥围墙外的树旁。
那人张望过嘉桥校门前的情况,低头俯身,向金杯车内的人说着什么。
秦不觉心中一动,细看两眼,发现那人竟然是……
嘉桥中学的校门边,明显缺少秩序引导,接学生的家长车辆,包括机动车与非机动车,混乱停放着,使得那辆金杯车并不显眼。
而那人,衣着朴素,样貌算不上出挑,站在往来的人群中,也相当不起眼。
若不是秦不觉因着好奇“校长们的调动”,并不会留意到那人的出现。
可前几天秦元玉与那人的对话,实在让秦不觉好奇,莫名在心中把曾经见过的人反复回想过几遍,因此迅速认出——那人,就是即将调动到嘉桥的章形树校长!
他也几乎同时认定:这位章校长肯定是来“悄悄侦察情况的”!
那么,停靠在边上的金杯车里,坐着的又是什么人呢?
短短几天里,一次又一次听到、看到“豆腐校”的热闹,秦不觉感觉:这比他日常打网游更有趣,更多了一份真实!
他心里开始盘算:要怎么躲开章形树,找一个合适的角度,去瞧上一瞧车内的人!
没准会有更多的发现哦!
秦不觉兴冲冲环顾四周,期待在穿梭的人群中,寻找到最佳突破口的时候,章形树亦感到背后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
他警惕地看了看周围,目光很快落在一个与学生、家长明显不同的高挑身影上。
数秒后,章形树习惯性地眨了眨眼睛,嘴角向上翘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