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后吃了早餐就被陆北庭盯着吃药,南栖月不敢有怨言,乖乖把药都吞了,皱着眉头有些害怕地看着陆北庭。
她总觉得陆北庭在隐忍着什么没爆发出来。
那眼神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剥一样。
南栖月犹豫了一会儿,慢吞吞地站起来主动往他身边坐下:“那个……你是不是生气了?”
陆北庭垂眸看了一眼她的表情,微微侧身将她整个人抱着坐在自己腿上:“没有,我只是没缓过神来。”
南栖月被他突如其来的这么一个动作吓了一跳,虚握着拳头抵在他胸膛前微微缩着身体:“那你也别这样抱我吧。”
“我害怕。”经历过这件事情后,他不再掩饰自己对她的感情,几乎将以往那该有的绅士与礼貌抛之脑后,“阿月,医生说你会陷入梦魇之中再也醒不过来的时候,你知道我有多怕么?”
南栖月微怔,僵硬的身体缓缓放松了下来,慢吞吞地动了动手臂回抱着他。
“年近三十好不容易才讨来的媳妇儿,如果真的一夜之间没了,你让我怎么办?”陆北庭嗓音极沉,抱着南栖月的力道越来越重,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身体里。
“南栖月,你是也想让我殉情么?”
轰然,南栖月被他这么一句话吓得挣脱了他的怀抱,她拧眉,坐在她腿上十分严肃地抬手拍在他胸膛上:“你胡说什么!”
意识到这件事情对他的打击有多大,南栖月调整了一下情绪,跟他认真道:“我昨晚真的只是发烧,在梦里我能听到你的声音,我只是困得睁不开眼睛而已,陆北庭,你别说胡话,我才二十四,我还有很多想做的事情没有做,没好好享受这个世界,没好好喜欢一个人,怎么可能就死了。”
陆北庭闭了闭眼睛,听出她语气的激动,低下头贴着她的额头,喉头微微哽咽着:“对不起,别生气。”
南栖月咬了咬唇,忍着鼻间的酸涩,学着他哄人的样子轻轻抱着他拍了拍他的背:“陆北庭,去洗个澡好好睡一觉。”
“睡醒了,我跟你讲讲我的故事。”南栖月仰头,蹭了蹭他的鼻尖,“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和你说。”
确实如姜老爷子所说,当年一次意外发烧她陷入梦魇再清醒过来之后失去了一部分记忆,可那只是暂时的。
那些失去的记忆,后来一点一点地回归,她想起了怀安山的那座道观,想起了自己的父亲,想起了在道观度过的每一天。
她很庆幸自己短暂地忘记了这一段记忆,以至于再想起来的时候已经不再如此恐惧了。
其实也不能说是完全忘记了,她记得自己是从怀安山来,记得自己父亲是谁,也记得自己是谁,甚至记得在道观里读书写字的生活,也记得自己被接回姜家后的所有事情,她只是片面地、选择性地忘记了一部分难过的记忆。
而那些被忘掉了记忆,也一年一年地重新回到她的脑子里。
想起来全部事情的时候,她已经十八岁,是一个成年人了,有自己独立的思维与认知,那时候她跟姜老爷子说过这件事,但是姜老爷子害怕她再一次出事,所以没再询问关于怀安山的任何事情。
这一次之所以选择上山,是她真的很想知道自己对那一个地方究竟有多恐惧。
她想试试,将藏在内心深处的噩梦连根拔除。
只是可惜,尝试失败了。
等陆北庭出来的时候,南栖月还坐在沙发的位置保持不变,像是在想什么东西入迷了,陆北庭靠近伸手抱她时她被吓得微微一抖。
“想什么?”陆北庭低头亲了亲她的嘴角,没征求她的同意就直接将她打横往卧室的方向走。
南栖月眼睫微微发颤,双手挂在他脖颈上,好半天都没回神来。
“你……你现在真是,越来越得寸进尺了。”南栖月脸颊有点热,面对他又是亲亲抱抱的攻势有些招架不住。
“是你说的,让我睡觉。”陆北庭将她放在床上,掀开被子盖在俩人身上后转头将放在桌面的平安符拿在掌手心,叮嘱道,“这个平安符,以后就放在你的枕头底下,走到哪都得带着。”
南栖月嘴角抽了抽:“你这是迷信。”
“以后尽可能回酌月公馆睡觉,要是实在回不来,我就把平安符连带着枕头给你送过去。”陆北庭像是没听到她的抗议,伸手往她枕头里底下塞。
南栖月的眉皱得更紧了:“陆北庭,你有点无理取闹了。”
陆北庭依旧没听见似的凑过去吧唧一口亲在她唇上:“阿月,陪我睡觉。”
亲吻一触即离,南栖月懵了一瞬,下一秒被强行拽着与他躺平,四肢和身体紧紧跟他挨着,险些呼吸不过来。
南栖月:“……”
“睡不着就看着我睡吧。”陆北庭沉声,压下心口那股害怕,“阿月,心疼心疼我吧,我困了。”
他不困,他只是需要安静地闭着眼睛感受南栖月还在自己身边的事实。
南栖月微微抿着唇,心之所动,妥协地伸手轻轻拍着他的背:“好。”
其实早就心疼了。
心疼得有些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