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向东自然不可能任由龚耀礼继续试探。
否则日后他身边的人都要提起双倍小心,日子还怎么过?
陈向东的举动还是收到了效果的,他刚从韩山办公室出来,小曹就来报:
“书记,曲小姐刚刚传来消息,说是隋东序老婆带着礼物上门道歉了。
还说要是不解气,她可以亲自到派出所投案自首。”
“既然如此,那就把跟水军公司的联系断了吧。”
“好的。”小曹私心还在担心陈向东的声誉,却没再多说什么。
小曹的担心到了夜里就完全消除了。
下午临近下班,小曹注意到长安网发布了一篇评论文章。
撰稿人是一位名叫毛芸芳的记者。
她在文章里写的是一部分社会案件的受害者,在收到赔偿款后的处理问题。
“总有些人觉得,他们的案子是因为有舆论监督所以才能顺利判罚。
所以这些受害者收到的赔偿款,也应该回馈社会大众。
可是这些受害者本就是无缘无故被加害,却连正当处置赔偿款的权利都没有吗?”
随后,毛芸芳举了好几个例子。
某某某家庭贫困,出事后想着把赔偿款留下给小孩交学费。
结果因为街坊邻居嫉妒,加上无良媒体跟风,慈善组织找上门。
那家人只能是被迫当了一名热心慈善的好人。
网友夸赞他们,自己虽然生活在贫困里,却还关心比他们更苦难的人群。
这是身虽困,志高远。
可实际上那家人根本就不想捐。
他们的生活本就因为出事,日渐难以维系。
出事后明明收到了合理的赔偿,最终却是什么也改变不了。
第二个例子自然就是陈向东的了。
当然,毛芸芳都用了化名。
陈向东是不介意,但是其他案例的当事人却不愿意自己的真实名字出现在报道里。
毛芸芳写陈向东,写的是被碰瓷、被冤枉,收到赔偿后还被逼捐。
除去陈向东外,还有其他零零散散几个例子。
无非都是面皮薄的被逼迫成功了,面皮厚的留下了赔偿款。
除此之外,毛芸芳还用几行列举了一部分近些年慈善组织曝出的丑闻。
最后,她在结尾段写道:
“这个社会似乎总是过于苛责那些受害者。
而看客们,则是俯视着他们,还要用普通人难以达到的道德标准去约束他们。
这种风气,究竟是从何时开始,又是从何处开始,笔者无从得知。
或许,是从人性最卑劣处生出,从有人开始就一直存在。
我们或许应该给那些受害者更多一份宽容,将约束转到加害者身上。
毕竟,受害者们本就不该承受灾难。
更不该承受社会加诸在他们身上的道德枷锁。
合理的赔偿,可以视作合理的财富。
无人有权置喙旁人的财富如何分配。
至于慈善,那是加害者们应该做的,他们才需要赎罪,不是吗?”
小曹看完文章,觉得领导的名誉或许不需要担心了。
‘毛记者挺厉害的啊。’
这句话,同样出现在陈向东和毛芸芳的对谈中。
“毛记者,针砭时弊,妙笔生花,感谢毛记者替我们这些受害者发声。”
毛芸芳轻笑一声,“陈书记,你知道我这时候心里在想什么吗?”
“哦?愿闻其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