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说是包间内气氛凝重，也不尽然。
主要是陈向东面色淡然，还默默喝了几口茶，根本不急着答话。
而另一边的冯广发，内心也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般凶悍。
盖因陈向东提到了华中和华西两个群体。
闵省长倒台，留下庞大的利益。
这段时间以来，省里围绕着这部分利益，争抢不断。
陈副省长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突然就竖起了华西这杆大旗。
靠着这个名号，很是拉拢了一批在华中工作的华西人。
后来慢慢的，这个群体又扩散到了所有的外省人。
包括汤书记，虽然不是华西人，但对于华中来说也是“外人”。
这种外地人抱团取暖的做法，原本是没有多大过错的。
怪只怪利益熏人眼。
你外地人抱团取暖，我们本地人难道就不能拧成一股绳？
逐渐的，双方的斗争从吃下闵省长留下的蛋糕，蔓延到了其他方面。
眼下正是斗得狠的时候，陈向东再添一把火，冯广发是真的担心。
陈向东只需要传出那么几句似是而非的话，都足够引发纷争了。
世上很多东西，无非就是一个名头罢了。
正如历史上无数人举着清君侧的名号造反，可皇帝身边真的全都是奸佞？
所以冯广发现在是要逼着陈向东认下跟陈副省长是一家。
只要陈向东认下这句，日后他再拿华中和华西两个阵营说事，冯广发也有话说。
可惜，陈向东就是不认。
“冯老板说笑了，兴和始终是在华中省领导下的一个城市。
我们兴和的干部，和省里的干部，自然是一家。
冯老板的话，我可是不敢认。”
冯广发阴沉了一阵，很快又切换成笑脸。
“陈书记说的在理，全省干部都是一家。
那今天的事，陈书记能否看在都是一家人的份上答应下来？”
“冯老板，不是我不答应，实在是需要请求家长同意啊。”
眼见陈向东咬死不答应，冯广发知道今天是成不了事了。
他干脆不再理会，之后的饭席上也不再逼迫陈向东和郑智诚。
冯广发能将生意做到现在的规模，背靠陈副省长固然是不假，自己也是有能力的。
不涉及生意，饭桌上的氛围十分轻松愉悦。
吃过晚饭，两拨人马分别离开。
刚上车，郑智诚就咬着牙骂起冯广发。
“就算背靠陈副省长，也不代表可以这么嚣张。
不行，明天我一定要向姚书记和韩市长参他一本。
陈书记，你觉得呢？”
陈向东点了点头，“参肯定是要参的。
不过光是说对方气焰嚣张，只怕没有多大用处。”
“陈书记的意思是？”
“我先让人查一下。”
郑智诚吓了一跳，“陈书记，贸然调查省领导，会不会…”
“郑局误会了，我早就有言在先，所有来投资的，都要先进行背调。
不能因为对方提到了陈副省长，咱们就不查了吧？”
郑智诚重新露出笑容，一副陈书记说得是极的模样。
“郑局，听说你家小儿子前年考上公务员了？”
听到陈向东提起自家小儿子，郑智诚的心思颇为复杂。
同样是年轻人，同样都是进入体制几个年头。
小儿子郑如明还在为一个副科名额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