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几年之后,有人在西域边界之地,见到一个同寻人画像上的君元淑有几分相似的女子,彼时她被关在当地一个最有名的妓院门口那种专门用来吸引客人的大型鸟笼里,穿着暴露的异域风情的衣服,搔首弄姿,只要有人出钱,就可以上前随便抚摸她。
那人扔了银子,想上前同她询问一些她的情况,却立马引来旁边看守着她的那些人的驱赶。
她完全失去了自由。
毕竟是边界之地,属于三不管地带,那人也不想自寻没趣,瞥了她一眼就姗姗离开了。
或许只是长得像吧
再后来,再也没人见过她,甚至也没人提起她。
君元淑,这个人,这个名字,渐渐遗忘在时间的长流中
也许偶尔也会有人提起,但最多也不过就只剩下一声叹息罢了。
君侯府连生变故,对君士钊这个一家之主来说可谓是连番打击。短短数月,两鬓的白发已不知不觉又增了许多,比起从前,看着明显憔悴苍老。
于是,终于在雷雨过后的一个午后,他写了关于承袭世子之位的奏章。
也不知胡国公是从哪里得知了此事,赶在那日的早朝之前,拦住了君士钊。
两人虚应着打了招呼,便一同往大殿走去。
胡国公也是只老狐狸,同君士钊虚以为蛇了半天,才慢慢进入正题,话里话外提醒着他,当日可是君士钊同他透入有意将侯位传给二儿子君元珞,他才舍得将自己的嫡孙女嫁过去,如今君侯爷可得要记得承诺。
君士钊脸色难看,却是一副既不承认也不否认的态度,与胡国公打着太极。
他既然已经下了决定,就绝不会再受他人左右,再做更改。
胡国公见他如此态度,多少猜到了些他的心思,顿时心中怒意瞬起,但碍于大庭广众,又不好当场发作,而且当时两人谈及小辈婚嫁之事,涉及世子之位承袭时,也不过点到为止,谁也没有挑明了说,更没有白纸黑字写下证据。如今君士钊翻脸不认人,他的孙女已嫁,他根本奈何不了他。
胡国公气得吹胡子瞪眼,拂袖离去前,哼了一声:“君学士,你好自为之。”
君士钊脸色不虞,不过的确是自己理亏在先,也就没同他计较。当时他确实有考虑将世子之位传给君元珞,但如今发生这么多事,他再糊涂也看得出哪个儿子更适合担起家业。君侯府百年基业决不能因为自己的私心,砸在自己手里,他捏了捏手里的奏折,继续往大殿走去
不出胡国公所料,君士钊最终还是将世子之位传给了嫡长子君元晔。
在外人看来,也算是顺理成章之事。
君元珞知道消息后,气得在温柔乡大醉了三天三夜。
倒是胡韵儿显得很平静,似乎早就猜到这样的结果一般,以至于连胡少卿都有些看不懂她在想什么,担心她是不是在强撑着。
其实胡韵儿什么都没想,她的心死了,如今对于君元珞除了失望和厌恶,再也分不出多余的感情。
而且在她看来,君元晔的确比君元珞更适合当这个侯府的主人。
她没有福气嫁他为妻,但不代表她眼盲心瞎。只要君侯府屹立不倒,她就还是侯府的二少奶奶,以君元晔和盛玥的人品,断不会苛待于她。反倒是她这夫君君元珞,若真成了世子爷,只怕君侯府这百年基业才会危险。
而她,也怕自己会成为下一个霍大太太。
前有他母亲陈氏,姨娘提为平妻的例子在先,后有他宠幸小陈氏,混乱嫡庶血脉的败德行为在后。甚至因为他,她最贴心忠诚的丫鬟柳絮就这么失去了性命。
这恨,她一辈子不会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