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玥深吸了口气,苦笑道:“若你觉得正主能事成,怎么会可惜侯府小姐,不是应该替她开心?”
兰阳一脸肃色的凝视着盛玥,默了一会,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就知道我们心有灵犀。”
盛玥刚刚心里被她盯得还真有些没底,见她勾唇笑了,微微松了口气,但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妾身就怕妾身的侯爷公爹不像郡主这般通透,毕竟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兰阳小心的微微侧了侧身,肚子越大,行动便变得愈发不便,手枕在头后枕着,笑看着她,朝她眨了眨眼:“所以,我这不是来提醒你了。”
盛玥扯了扯唇,叹息道:“妾身不过一介内宅妇孺,只怕公爹不一定会听妾身。”
兰阳想了想,道:“置身事外,顺其自然吧。”
盛玥嗯了一声:“不过,妾身很好奇,我们郡主看好谁呀?”
兰阳笑睨了她一眼,一副恐吓道:“小心好奇心害死猫。”
盛玥也就顺嘴一问,倒并没有非要求得那个答案,两人非议朝政,已经逾越,幸好兰阳早已遣散了周围的丫鬟婆子,若被有些心听去,再捅到宫中,两人只怕都要吃不完兜着走了
盛玥怕怕的做了个拉链封嘴的姿势。
兰阳正要调笑她两句,临出口却突然惊呼了一声:“哎呀!”
盛玥吓了一跳,忙起身查看,关切道:“怎么了?”
兰阳脸上的笑变得柔软而慈爱,带些宠溺道:“没事,没事,就是肚子里的调皮鬼踢了我一脚。”
盛玥跟着弯唇笑了起来:“妾身替您把一下脉。”
兰阳笑应了声,伸出手。
盛玥感受着微弱却又顽强的脉搏,自刚刚开始微沉的心逐渐变得平静,新的生命的到来,终归能给人带来一种全新的、期待的、生的气息。苏于桐做妇产科医师那么多年,最期待便是看着一个一个小生命由她迎来。
把完脉,又抚了抚她的肚子,盛玥才笑道:“孩子很好,不过,接下去郡主要注意饮食、补品也尽量少吃些。”
兰阳奇怪道:“为何?”
盛玥解释道:“按月份推算,宝宝似乎偏大了些,这又是您的第一胎,怕到时候生产的时候不好生,让您多吃苦头。”
“那少吃了,会不会影响他呀?”兰阳轻柔的抚着自己隆起的肚子,忍不住有些担忧道。
盛玥笑道:“不会,只要您保持身心舒畅,就是对宝宝最好的营养。从现在开始,您可以给他讲讲故事,读读诗词、听听琴音做好胎教。”
兰阳神奇道:“你是说,他能听见?”
盛玥笑着点头:“自然。”
兰阳一脸惊奇,怀着无比期待的心意,轻轻的再次抚摸上自己的肚子。
两人又聊了好多关于孕期知识、育儿之事盛玥最后在郡主府用过午膳才告辞回了府。
经过昨日之事,整个君侯府仿佛都沉浸在低迷怪异的氛围中,那些下人们各个诚惶诚恐,唯恐被印上陈氏爪牙的标签,一不留神就被发卖或者流放了。
如今后宅无主母,没有人主持内宅之事,总归不是长久之计,也不知道侯爷公爹会如何打算?
据说,君元珞和君元柔后来还去正屋大院跪了大半夜,就是想为陈氏能再争取一个宽大处置的机会,希望他们的父亲能看在他们俩兄妹的面上,心软改变心意。不过,君侯爷倒是铁了心,并未出门相见
直到后半夜,毕竟是自己的亲骨肉,更深露重,怕真给跪出病来,他起身推门而出,看着跪着的两兄妹,面无表情的开口,让他们回去歇息,并警告此事不容再提,若两兄妹再不识好歹,就去罚跪祠堂。
君元珞和君元柔见君侯爷如此坚决,终于姗姗的回了屋。
“哥,难道我们就眼睁睁看着母亲受罪吗?”君元柔揉着跪麻的膝盖,一瘸一拐跟在君元珞身边,心焦不安道。
君元珞膝盖也跪得酸疼,闻言有些不耐烦道:“那你说怎么办?跪也跪了,求也求了,你也看到了,爹根本不吃这一套。”
君元柔哭戚戚道:“母亲与他这么多年夫妻,他怎么就能如此狠心。”
君元珞哼了一声:“在爹心里,没有比君侯府的门楣更重要,夫妻之情自然可以舍弃。”
君元柔一想到她母亲要受罪,心慌又痛,眼眶一下又红了起来:“可是可是母亲”
君元珞不耐道:“现在爹在气头上,君元晔那对夫妻也盯的紧,暂时先缓缓吧,等过段时间,爹气消了,我们再想想办法。现在最主要的是,怎么让我得到那世子之位,若爹怎么也不肯接回母亲,等我得了世子之位,继承了侯府,还怕接不回母亲?”
君元柔一听,觉得她哥说的很有道理,终于稍稍宽了心,到眼眶的泪又憋了回去。
“你也收敛收敛你那性子,若真的想救母亲,就寻个好人家嫁了,才是正事。”君元珞嘱咐了一句。
君元柔扁扁嘴:“那也得有相中的人家啊?”如今想嫁太子已经不可能了,还好沈家不用嫁,不然她这辈子就完蛋了。
君元珞临去前,道:“我会替你留意。”
“嗯,谢谢哥。”君元柔带些女儿家的娇喋,撒娇道。
而君元淑自从昨天眼睁睁看着二姨娘被带走,自己在丫鬟的搀扶下回了屋中后便一直没再出来。
至于香芸——
后来听罗安提起,说被老夫人赐了三尺白绫,让下人带去城外的乱葬岗逼着上吊自尽。
那几个下人贪了老夫人给的棺材银子,见香芸断气后,便挖了个坑将她草草给埋了,连个碑都没立。
老夫人礼佛多年,这次为了替杨嫣报仇却宁愿沾了人命,心里恐怕也不好受,没几日便病了。
君元晔带着盛玥去看她的时候,发现老人家头间的白发居然在短短时日又多添了许多,眸中也没了往日的神采,整个人恹恹的、苍老得令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