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翊与凌父已有好几日没说过话了。
因为凌夫人忌日一事,凌翊彻底的怨上了凌父。尽管嘴上不说,但他的态度却十分明确,处处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可即便如此,凌父也没有因为此事就耽搁了其他的正事。
他每日依旧早出晚归,全然没将这个儿子的态度放在心上。
凌翊又气又急,一下子就病倒了。
银霜见主子夜里发了热,急的不行,忙去请了大夫。
“公子这是心病。”大夫把过脉之后,轻叹一声说道。“心药还需心药医!老夫可以开个疏肝利气的药方,可到底治标不治本”
医者仁心,他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银霜忙道了谢,派人跟着大夫去取了药。
凌翊躺在榻上,脸颊烧的通红,似乎还做起了噩梦,偶尔还伴随着呓语。
“娘娘,孩儿知错了,您不要丢下孩儿”
银霜拿着帕子一边替他擦汗,一边安抚道:“公子,不怕,奴婢会一直守着您的”
她五岁起,就被送到这位小主子的身边伺候,转眼就过去了十多年。这八年里,都是她陪在他的身边。他的喜怒哀乐,也尽数落入她的眼底。
公子对老爷的孺慕之情,她看得最为清楚。
正所谓爱之深,责之切。
老爷对公子的期望过高,自然处处要求严格。稍有跟不上,便会送去刑堂处罚。可即便如此,公子仍旧盼着老爷回来,想要陪在老爷的身边。
只是,老爷人是回来了,但对公子依旧十分严厉,完全不似寻常人家的父子。久而久之,再热的心也会冷却,对父亲的渴望也随着一次次的处罚消磨殆尽。
公子心里的苦,只有她能够感同身受。
因为,她也是盼着父亲能够多看他一眼,多爱她一些的。可偏偏,他为了给弟弟买口肉吃,狠心的将她给卖了!
从那以后,她对父亲是又爱又恨。十几年过去,恨意渐渐地淡去,爱也不复存在了。
公子怕是正在经历与她相似的伤害。
“公子,公子醒来。”银霜见他不时地梦魇,心疼得轻声唤道。
同一时刻,童涟,不,如今应该叫凌爷了,正满头大汗的趟靠在榻上。一名上了年纪的大夫正捏着银针在他的脸上扎着,同样的汗流浃背。
“徐大夫,还要多久才能恢复容貌?”凌爷的忠心下属不忍主子受罪,急切的开口问道。
老大夫不紧不慢的转动着手里的银针,答道:“改头换面并非一朝一夕,少不得要吃些苦头,再等等吧。”
他的这套针法已经多年不见天日,能施展出来实属不易。
当初,便是他帮着凌爷易容成童涟的样子,让他安然无恙的在京都过了这么些年。如今,回到了陵城,自然还得他出手,将容貌恢复原样。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非常痛苦的过程。可被称作凌爷的男子,却生生的忍住了,没有叫喊过一声。
正因为有着这样的心性,他才能忍辱负重的用别人的身份过了这么些年,为了有朝一日能够挥师南下,筹谋这么久。
所以说,他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