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子墨并不担心西戎女皇会跟二皇子联手。
原因有二。
其一,这两人的母族是死对头。热娜公主在登基之前,仗着老西戎王的恩宠,可没少帮着七皇子打压其他的皇子。
其二,一山不容二虎。西戎女皇刚坐上王座,又岂会养虎为患!真要是把姓骆的放回去,怕是会被当成眼中钉肉中刺。
纵然姓骆的有三寸不烂之舌,能说服女皇不杀他,可双方的心里也会存着芥蒂,不可能完全放下戒心通力合作。
他在西戎也收买了不少人,没事挑拨两句,也够他们喝一壶的。只要他们之间存着隔阂,北冥就可以安生一段时日。
萧子墨的算盘打的响亮,不是没有根据的。
“此事,要跟张御医提一提吗?”萧让谨慎的开口道。
在整件事情当中,张御医怕是最受伤的。他可是将骆英当成入室弟子一般看重,想要将看家本领全数教给他的。
若是得知小蓟就是西戎国师骆英,不晓得会不会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其实,萧子墨有时候也看不透骆英。从暗卫们送来的消息不难看出,失去记忆后的骆英,仿佛变了个人似的,看着呆头呆脑的,颇有几分可爱。
不同于做国师时候的狡猾,就像是一张白纸,被张御医揉捏成各种形状。再苦再累,也毫无怨言。
他也看得出,张御医是真的很欣赏骆英,有心收他为徒。奈何人算不如天算,这个在医术上展现出过人天赋,纯洁得像个孩子一样的“小蓟”,竟是在逃的要犯——骆英!
“先莫要打草惊蛇。”萧子墨吩咐道。“一旦露出破绽,我怕姓骆的会对他不利。”
“是。”萧让恭敬的应了。
张府,一切如常。
骆英仍旧每日清晨起来打扫庭院,侍弄着张御医的几块药田,没有丝毫偷懒的迹象。
不得不说,骆英耐心十足,毅力惊人。
换作是其他人,怕是早就受不住,偷偷跑掉了。
张御医打着呵欠从屋子里出来,站在门口伸了伸懒腰。看到正在给药草浇水的小蓟,脸上不由得露出欣慰的笑容。
“小蓟,过来。”他朝着瘦高的少年招了招手。
骆英放下手里的葫芦瓢,慢吞吞的靠近。
“今儿个天气好,去把柜子里收的药材都搬出来晒晒。顺便,给我配一副清热祛燥的药,最近上火了,嗓子不舒服。”张御医有意考验一下这爱徒。
骆英说了句知道了,便转身回药田继续干活儿去了。
张御医笑眯眯的看着他勤劳的背影,负手去院子里打五行拳去了。这习惯已经坚持了几十年,是他保持身体康健的秘诀。
武安侯就是这个时候登门的。
“侯爷!”下人们见到这位爷,纷纷放下手头的事上前见礼。
作为邻居又是同朝为官过的,武安侯时常到张府走动,下人们对他的到来,早已见怪不怪。
姜祁抬手示意他们起身,而后装作不在意的将视线落在了骆英的身上。“又在支使你的小徒弟打理药田呢?”
“哪里是我支使的,他自个儿愿意的。”张御医乐呵呵的说道。
提到这个徒弟,张御医是一百二十个满意。不仅仅因为这小子天资聪颖,还因为他能吃苦耐劳。这年头,既有天赋又能吃苦的人实在是太少见了。
见张御医满脸都是自豪的笑意,姜祁在心底狠狠地替他鞠了一把同情的泪水。
为了不引起“小蓟”的猜疑,姜祁并未过多的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与张御医寒暄了两句,就进屋说事儿去了。
以往,主子们说话的时候,下人们都会远远地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