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玥自答应了替淑妃诊治,便时常进宫请安。往永宁宫走得勤了,少不得要惹人起疑。莫非,齐王与晋王生了嫌隙,打算投靠赵王?
至于嫌隙来自何处,大伙儿不由得想起与齐王妃有着杀母之仇的崔氏。这崔贵妃与那崔氏可是同宗,想来也一并恨上了。
正所谓,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晋王与赵王本就势不两立,形同水火,齐王与晋王闹得不愉快,倒向赵王这一边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一时之间,好些跟成国公府有来往,或是有意亲近齐王府的人家,纷纷打了退堂鼓,生怕被晋王得知受到牵连。
如此一来,国公府和齐王府倒是越发清静起来。
不过,苏瑾玥仍旧过着自己的小日子,丝毫不受影响。
这一日,苏瑾玥不知怎的,忽然想吃柴火豆腐。这天寒地冻的,做豆腐的摊子早就收起来了,哪里还买的着。
府里的厨娘只会用豆腐做菜,至于豆腐是怎么做出来的倒是一窍不通。
苏瑾玥前些时日刚好看到过一本杂书,里头就记载了古人是如何制作豆腐的。心血来潮,便让丫鬟们备齐了所需物品,打算自己做一箱豆腐出来。
“王妃,豆子已经磨好了,接下来要怎么做?”谷雨正挽着袖子给不语打下手。
苏瑾玥记性不错,指了指掉在房梁上的十字支架说道:“把包袱系上去。”
这包袱是用纱布制成的,面料柔软十分透气,可以将豆浆跟豆渣过滤分离出来。
于是几个丫鬟合力,一人往包袱里倒,一人不停地摇着支架,好让豆浆充分的得到过滤。直到豆渣里头一滴汁液都不剩,这第一道工序才算完成。
接下来,便是煮豆浆。
“火别太大,煮开便成。”苏瑾玥怕丫鬟不知道火候,特地叮嘱了一句。“还有,豆渣可别扔了,留下我另有用途。”
“这豆渣能有什么用?”不语好奇的问道。
“别看豆渣粗糙,那可是好东西!放入调料在锅里煮,添上蜀地的辣酱,别提多下饭了!若是染上风寒的,吃上一碗出一身汗,便能不药而愈。”
“那岂不是比灵丹妙药还要灵?”
“生了病不一定非要吃药的。”苏瑾玥说了这么一句,便转身去教别的丫头调石膏水去了。
这豆腐要成型,没有石膏是不成的。但这石膏的比例要恰到好处才行!否则,都一份显老,少一分又无法使豆浆凝固。
待到豆浆烧开,舀入容器当中,温度稍稍降下一些,便将这石膏水充分的溶解在豆浆中,静置小半个时辰,豆腐基本上就成型了。
不过,为了想要豆腐切割成一小块一小块,就得事先准备好模具。等到豆浆稍微凝固以后,将其放入铺了纱布的箱子里,上面盖上盖子,压上重物,将里头多余的水分沥干,一整块的豆腐就做好了。
要吃的时候,将装豆腐的箱子倒扣过来,掀开包袱,用刀均匀的横竖切成大小相同的方块儿,煎炸凉拌皆宜。
晚上,不语做了一道豆腐鱼汤,一道炸豆腐丸子并一锅酸辣豆渣。
苏瑾玥不禁胃口大开,比平日多用了小半碗。
萧子墨看着那洁白如玉的豆腐,忍不住好奇。询问过后才知道,是苏瑾玥自个儿照着古人的方子做出来的,不禁对她佩服的五体投地。
在吃食一事上,苏瑾玥确实是个中翘楚。
有了这一箱豆腐,苏瑾玥每一顿都有不同的新菜式,食欲越发好了。吃得饱,她的手脚总算是稍稍回暖,不再像以前那般冰凉。
“王妃,邓家少夫人这几日便要临盆了。”用过晚膳之后,谷雨奉上茶盏,开口提醒道。
成国公府兄弟姐妹众多,除了世子苏承安以外,就只有苏瑾玲这个庶姐,三房的苏瑾瑚兄妹以及四房的沐瑾璃与她交好。
苏瑾玥不爱记事,她们这些丫鬟自然要替她多记着一些。
提到苏瑾玲,苏瑾玥不禁有些恍惚。“月份就这么大了?”
“可不是么!”谷雨笑着答道。“邓家少夫人四月底出嫁,没多久就怀上了身子。眼见着到了年底,可不就是要生了?”
苏瑾玥不由得感慨,时光如梭,转瞬即逝。
一眨眼,她都嫁到齐王府半年多了!
萧子墨刚好打外头进来,听见主仆二人说话,心里羡慕不已。苏三娘在他们之前一个月成亲,眼看着就要当娘了,他却连房都还没圆!
这差别,也太大了!
萧子墨不想强迫苏瑾玥,想着水到渠成来着。可惜,苏瑾玥着实不解风情。加上刑部事务繁忙,他早出晚归的,有时候回府,苏瑾玥都歇下了。
他不忍心吵醒她,便只能亲一亲,而后抱着她进入梦乡。如此过了几个月,两人虽未走到最后一步,感情倒是增进了不少。至少,苏瑾玥并不排斥他的亲近。
临近除夕,萧子墨想着,是不是该挑个好日子,顺理成章的把事儿给办了!
除夕夜,宫里办了家宴,苏瑾玥跟萧子墨早早地就进了宫。苏瑾玥畏寒,萧子墨命人给她打了个可以捧在手心的铜炉。铜炉里头可以放点燃的木炭,外头再套上精美的荷包。如此一来,既不会觉得烫,又能暖手。
苏瑾玥欢喜不已,时常拿在手里把玩。去哪里都带着,爱不释手。
这回进宫,也不例外。
马车在皇城门口缓缓地停下,萧子墨率先下去,而后朝着苏瑾玥伸出手。苏瑾玥没有多想,便将手交到他宽大的手掌中,任由他抚着下了马车。
随后赶到的赵王妃看到这一幕,又看了看独自一人下去将她留在马车里的赵王,不禁带了几分失落。
她与赵王虽相敬如宾,可到底还是少了几分少年夫妻的浪漫温情。
她的模样并不差,更是侯府嫡女,按理说,赵王不该如此冷落她才是。多番打听之下,才得知赵王早已心有所属。纳她为妃,不过是想要获取忠勇侯府的支持罢了!
故而,看到齐王对齐王妃如此爱重,心中羡慕不已。
“王妃,王爷已经走远了,是不是该跟上去?”服侍的丫鬟战战兢兢的问道。
赵王妃回过神来,掩下眼底的不甘,仪态优雅的扶着丫鬟的胳膊,缓缓地从马车上走了下来。她倨傲的抬着头,尽量不去跟齐王妃作对比。
可越是压抑着这股念头,心里越是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