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安堂
“母亲,崔氏犯下的罪孽,万死难辞其咎。可如今,玥娘即将出嫁,宁哥儿尚未议亲,若就这么殁了,反而要连累几个孩子”国公爷张了几次嘴,才将这番话说出口。“原本不想拿此事来烦母亲的,可”
如今的他,连个倾诉心事的人都没有。他徘徊多日,最终还是来了老夫人这里。
“你说的,为娘能理解。不急在这一时,来日方长。”家丑不可外扬,老夫人也巴不得让崔氏悄然的暴毙,可她若是死了,玥丫头就要在家守孝三年。届时,于亲事上,恐生变故。为今之计,只能先留崔氏一条性命,待日后再慢慢儿算账。
“好在玥丫头婚期已近,等她出了门,再处置不迟。”老夫人容忍崔氏这么多年,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的。
国公爷见老夫人能理解,才接着往下说道:“昨儿夜里,玥娘找孩儿替崔氏求了情,说她为苏家生儿育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若突然暴毙,怕是会伤了宁哥儿他们的心,让孩儿的留她一命”
“玥丫头就是心善。”老夫人感慨的说道。“依你的意思呢,要如何处置她?”
“孩儿与她有杀妻之仇,死罪可免活罪难饶!她若继续留在府里,始终是个祸害。所以,孩儿是想待玥丫头出嫁后,便写一封休书给她,她是回崔家也好,是去庄子里养病也罢,此生都不想再见到她!”
老夫人点了点头。“你既已经打定了主意,便去做,无需再有顾虑。”
老夫人这是心疼国公爷这个儿子啊!
杨氏在他心里占着何等重要的分量,老夫人可是一清二楚。虽然娶了崔氏进门,也不过是为了传宗接代,不让国公府女主人的这个位子空着。却没想到,那崔氏竟是蛇蝎心肠面慈心苦的主儿,是害死发妻的元凶不说,还险些害了两个孩儿的性命!
杨氏的死,对他的打击本来就已经够深重了,如今崔氏的恶毒一面被揭发出来,更是让他这个国公爷颜面尽失,雪上加霜。
他心里苦啊!
母子俩促膝长谈了一番,等国公爷离开的时候,已经是子时。国公爷离开顺安堂之后,又去了一趟秋霞院。不知两人说了些什么,只知道崔氏发了疯似的在屋子里又哭有笑的,夜里就悬了梁。好在丫鬟发现的及时,将人救了下来,这才没酿成大祸。
“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崔氏上吊之前,喃喃自语。“你不是很疼杨氏生的孽种么?你不让我好过,我就算是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为了构陷苏瑾玥,崔氏甚至咬破手指,写下一封血书,字里行间都是对苏瑾玥这个继女的指责,说她如何不敬继母,不友爱兄妹,步步紧逼,害得她生不如死。
只是,她千算万算,都没算到苏瑾玥早就防着她这一招呢。崔氏这头的一举一动,都在她的监视之下。
崔氏抱着必死的决心悬梁自尽时,苏瑾玥其实就在当场。只不过,她没有立马让含冬把人救下,而是等到她快要不行的时候才出手。
“苏瑾玥,你不得好死!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崔氏被救下来后只剩下一口气在,她面色狰狞的瞪着苏瑾玥,一副想要跟她拼命的样子。
可惜,她那面目可憎的样子,根本就吓不到苏瑾玥。
“想死,可没那么容易!”苏瑾玥蹲在她的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冷漠的说道。“你欠下的债都还没还呢,怎么能够这么轻易的死去?!”
“还是说,你想让你的几个儿女替你偿还?”苏瑾玥明晃晃的威胁道。
“不许你动他们!”崔氏虽然可恨,但对几个子女却是真的爱护有加。听苏瑾玥这么一说,哪里还敢死。
“不想他们有事,你就给好好儿的活着。”苏瑾玥捏着她的下巴,冷冷的警告。“若有下一次,我可不敢保证会做出什么事来。”
“你要报仇就冲着我一个人来,他们是无辜的!我不许你伤害他们,你听见没有?!”
“你们身上流着一半相同的血脉,你不能这么对他们?!”
“苏瑾玥,我错了!”
崔氏狼狈的趴在榻上,嘶声力竭的喊道。
苏瑾玥背对着她,好一会儿才转过身来。“哦,我倒要看看,你为了他们,能做到什么地步?”
“你想怎样对我都可以,不要伤害我的孩子!”崔氏哭着恳求。
苏瑾玥从荷包里摸出一包药粉,丢到她的面前。“行啊!只要你把这包毒药吃下去,我就放过他们!”
崔氏盯着那包药粉,久久没有动作。
求生是人的本能,任谁在这个时候都会犹豫不决。
苏瑾玥也不催促她,就那么看着她。
最终,崔氏咬了咬牙,颤抖着手将药包打开,眼睛一闭,将白色的粉末全都倒进了嘴里。然而,她想象的痛楚却并没有到来。
“你给我吃的什么?!”崔氏咳嗽了几声,问道。
“这个叫做逍遥散。放心,它的毒性不大,发作的没那么快。它只会让你一日比一日衰弱,外表却看起来跟寻常人没什么两样。还有啊,每逢初一十五就会有些动静,会让你痛不欲生。嗯,功效跟你当年害我母亲的那种秘药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你”崔氏捂着脖子,满脸的惊恐。她很想用手指去抠喉咙,把那些药粉给吐出来,然而却听苏瑾玥继续说道:“啊,忘了告诉您。这药粉只要沾上一点,就中毒了。就算是勉强催吐,毒性却早已蔓延至血液。还有啊,这毒世上除了我之外,无人可解!”
“怎么样,这份大礼,夫人可还满意?”苏瑾玥说完,缓缓地直起身来,双眼里平静如故,没有丝毫的波澜。
“姑娘,时辰不早了,该回去歇着了。”含冬双手抱臂站在一侧,好意提醒道。
苏瑾玥掸了掸衣袖上的尘土,嗯了一声。“点了她的睡穴,叫人看好咯!若再出什么岔子,唯她们是问!”
“是。”含冬怜悯的扫了已然呆愣的崔氏一眼,恭敬的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