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和朵朵到了首都一定会给您写信的,等有了放假的机会,也一定会回来看您的。”
周兴学这会儿,是难得的对着时嫣以外的人,产生感性的情绪。
“行,你们愿意回来看我,我当然欢迎。”
“但什么也比不上你读书重要,你要好好学,学有所成了才能更好的报答国家,造福人民。”
“我年纪大了,想学也学不进去了,祖国的未来,还是要看你们年轻的一代!”
时嫣一直觉得刘厂长说话,非常有水平,有领导的范,很会拔高度。
但现在,看着刘厂长提到说他年纪大了,学不进了时,他眼中真切的遗憾。
时嫣突然意识到,如今这个年代的人,对于国家发展那种真切的期望,想要奉献自己的心,是骗不了人的。
是和她所生长的后世是不同的,如今才64年,很多人都是从战火中走来的,和她从小生长的和平年代不同,他们那种对国家热爱的迫切感,也和她是不同的。
“厂长,我知道了,我一定不会辜负您,也不会辜负国家。”
时嫣和周兴学离开了厂长办公室,就直接回了家属院。
尽管两人已经决定好了要去首都,可这一去就是四年,家里的许多东西,两人都很舍不得。
收拾起行李来,就将是件“大工程”。
“这个感觉必须要带走。”
“这个也经常要用也必须要带去。”
“首都好像比苏省要冷很多,家里的厚棉被大部分都要带去吧。”
“兴学,我们今年要不要回苏市过年,如果要回,过冬的物品,家里也需要预备好吧?”
时嫣和周兴学都在各自收拾,自己觉得需要带走的物品。
两人将柜子里的东西翻了出来。
平时睡觉的大床上堆满了衣物被褥还有各种小物件,时嫣坐在轮椅上,只能就近的扒拉自己觉得需要的。
“朵朵,我们过去之后还要租房子,我准备找个离学校近的,现在还不知道屋子的大小,我们先将近几年添置的衣物挑出来吧。”
“要是不多,我们就自己带去,要是多,就分成两份,到时候另一份麻烦厂长给我们寄过去。”
“今年过年,我们还是回来过吧,到时候还能将春夏的衣物带过去。”
从柜子里收拾出来的衣物,有不少都是原主小时候穿过的。
梁家只有原主一个孩子,不存在她穿不下的衣服,要留给下一个孩子穿的情况,所以原主的衣服都保存的很好。
“媳妇儿,你看,这是你小时候穿过的衣服,我也有不少都留着,我全放在那个樟木箱里,以后留给我们的小孩穿。”
“好吗?”
时嫣正一件一件的将衣服重新叠好,周兴学这会儿突然提到孩子,时嫣都是懵的。
可当时嫣一抬头对上周兴学那双满是期待的双眸时,时嫣也只能给出肯定的回答。
“好~吧~”
虽然时嫣的语气中还带着迟疑,可周兴学得到了想要的回答,嘴角还是忍不住往上扬。
收拾行李,打包行李,打扫卫生的活,两人是满满当当的收拾了一周。
周兴学和时嫣不仅是将出行需要的行李打包好了,还专门将两家父母的遗物也都妥善的收了起来。
然后就是家里的大到家具,小到针头线脑,只要是他们没办法带走的,全都被两人锁进了柜子里。
而时嫣这边,也终于将梁父给木箱子翻了出来打开,里面金灿灿的金条金链子金戒指,真的是要晃花了时嫣的眼。
时嫣庆幸她翻出梁父给的嫁妆时,周兴学在隔壁卧室打扫卫生,所以在她确定完箱子里的东西是什么后,时嫣就将金子连带箱子都搁在了空间里。
周兴学和时嫣是在一个清晨离开的机械厂家属大院,因为时嫣是坐着轮椅的,也算是有了个运输工具,所以他们俩带着行李还真不少。
轮椅的扶手上各挂了几个大包裹,周兴学的背上背的是两人的被褥,而时嫣怀里的东西则是最轻的,一个是装着周兴学准备的他们路上要吃的干粮的篮子,再就是还空着的暖水瓶和茶缸。
时嫣和周兴学出门早,到火车站的时间也早,两人早早的就在站台前等待了,再加上时嫣的情况特殊,火车到站后,他们是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被带到了他们车票所在的卧铺车厢。
“媳妇儿,你先靠着坐一会儿,先别急着睡,我趁着这会儿火车刚启动,先去将暖水瓶装满,免得等会儿大家都回过神了,还要排队。”
从进到车厢开始,周兴学就没停过。
因为刘厂长给两人定的是下铺,周兴学第一时间就是用他背着的被褥,给时嫣铺了床,然后又用剩下的一套被褥给时嫣做了靠背,这样能尽量确保时嫣在车上能过的舒坦些。
而时嫣的轮椅,则是被周兴学早就准备好的粗麻绳,绑在下铺的铁栅栏边,就算时嫣不坐在上面,火车行驶中,轮椅也不会左摇右晃。
“我知道了,我等你回来再睡。”
时嫣确实是困的厉害,昨天她因为今天要出远门太过兴奋,晚上是怎么睡都睡不着,今天又因为要赶火车,天没亮就出门了。
好不容易在火车上安定下来了,并且庆幸的是他们两人所在的这节车厢,并没有其他人的存在,时嫣这会儿就有点昏昏欲睡了。
虽然得到了时嫣的应承,但周兴学看时嫣一脸疲惫,双眼无神,仿佛随时都要睡过去的样子,心里还是一点都不放心。
他放下已经拿在手中的暖水瓶,然后在行李中翻翻找找的拿出一小瓶清凉油,然后在时嫣的人中和太阳穴都抹上,最后将清凉油的药瓶塞进了时嫣的手里。
“媳妇儿,要是还是撑不住,就自己再抹抹,我很快就回来。”
周兴学是真怕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时嫣会出现什么意外,所以他拿起暖水瓶,干脆用跑的,就往餐车的方向去了。
时嫣敢说这辈子,她第一次觉得时间如此的难熬,她的眼皮仿佛有千斤重,耳边传来的火车“匡次匡次”的声音,也自动转化成了催眠曲。
时嫣一只手里攥着清凉油的药瓶,另一只手一个劲给太阳穴,后脑勺,耳后抹药油,虽然清凉的感觉,能让她稍稍恢复清醒。
可是效果有限,清凉褪去,时嫣就又变得昏昏欲睡了,她下意识揉了揉双眼,想让自己能清醒一点。
可刚揉了一会儿,时嫣便觉得眼皮子辣的厉害,眼泪水被辣的不自觉的就往外冒。
按理说,时嫣明知道自己手上还有清凉油的残留,不能再用手去触摸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