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妇人也是在试探,毕竟这个年代结婚,普通的农家人,给个100块钱就已经算是很体面了,至于那什么三转一响,那是城里人才讲究的起的。
甚至有的贫困的家庭,送点粮食,再加一套新衣服,就算是过了彩礼了。
“不可能。”
梁家学直接拒绝了,语气很是决绝,甚至毫不留恋的转身就准备走。
中年妇人被梁家学的气势所迫,生怕最后什么都捞不着,连忙拉住人,甚至为了让梁家学留下来继续商谈,还把一旁在默默流泪的时小莲往梁家学的怀里推。
梁家学被她这一番举动气得脸红脖子粗,只能将面色苍白的时小莲拉到自己身后,眼神冰冷的看着妇女。
“20斤粮食,10块钱,再给你找件袄子,要不然你就等着饿死吧!”
梁家学话说的绝,中年妇人担心等会儿把人招惹狠了,最后只能点头。
梁家学急急忙忙的回了家,将自己攒了很长时间才攒住的10块钱,又去家里的地窖里提了20斤杂粮上来,趁着自家娘还在地里没回来,又返回了村外的小河边。
“小同志,我这闺女就归你了,虽然她现在瘦了干瘪了点,但小同志是个不差钱的,给我闺女好好养养,保证以后可以给你生个大胖小子!”
梁家学不想再看妇人这样讨好贪婪的嘴脸,连忙开口赶人:
“你可以走了,不要让我再看到你!”
梁家学虽然还是少年人,但这会儿气势极为的足,中年妇人丢了麻烦,又有了粮食和钱,生怕梁家学会反悔,连忙拿着东西就走了,只剩下默默不言的时小莲。
“我家还有个久病的哥哥,没办法留你,而且你的户籍也要重新办,我先托村长照顾你,等我回镇上帮你找个可以借住的地方,你就跟我到镇上去。”
梁家学就没有想过把人带到家里去,作为儿子,他很了解自家娘的性子,以免时小莲受刁难,他只能拜托村长。
时小莲被家里人卖了,根本就没有地方去,只能将希望寄托于眼前的少年身上,她用手背抹了抹眼泪,朝着梁家学点了点头。
梁家学尽量放慢了步伐,带着时小莲慢慢的往村长家的方向走去。
只是在快到村长家的时候,看到有个高大的身影窜进了村长家的院子,梁家学心中一突,下意识不想让身后人和刚才那抹身影碰面。
“你在这等我一下,我进去找村长问问你的事,等确定能办了,我再出来叫你。”
梁家学叮嘱时小莲在原地等他,而他则疾步进了村长家的院子,没一会儿功夫,时小莲就看到梁家学去而复返,身后还跟着个看着很是威严的中年男人。
梁家学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朝着时小莲的方向指了指,而中年男人也将视线投了过来,然后朝着梁家学点了点头。
在时小莲看来,应该是自己的事情谈妥了,她内心也涌起了淡淡的期待,自从跟着自家娘逃荒后,已经三个多月了,她已经受够了颠沛流离的日子。
如果那个少年真能让自己过上安稳的日子,她愿意付出自己的一切,毕竟她什么都不会,自家爹在的时候,她也没下地干过活,她根本还不起少年给出的东西,所以她现在就是少年的人。
时小莲不知道梁家学又和中年男人说了什么,她又等了好一会儿,才看到梁家学和中年男人道别,然后走到她身边。
“跟我走吧,我带你到镇上去找个住的地方。”
梁家学虽然不认可时小莲她娘的做法,但当时小莲跟着他走之后,这人就已经是他的责任了,所以在他还没有毕业独立之前,他是不打算让除去村长以外的人知道时小莲的存在。
时小莲点了点头,跟个小媳妇儿一样的跟在梁家学身边,两人又徒步一块去了镇上。
梁家学一个学生,想给时小莲在镇上找一个常住的地方并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还好给时小莲娘拿钱的时候,他将他攒的所有积蓄都带上了,所以他将人先安排在了招待所,又给时小莲买了几个饼子,就又回了村里。
“家学,今天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是不是学校有什么事,要是有事你周末就别往家赶了,在学校多和同学处处,对你以后工作也有好处。”
王寡妇是望子成龙,只要对儿子前途有好处,以后能成为城里人可以带她进城享清福的事,她都是大力支持。
“是学校有点事,但我想着还是要和你说一声,所以还是回来了。”
梁家学其实是有些愧疚的,但时小莲这个人,他就是莫名的不想放手。
“嗨,有事就托人传个话回来就行,干嘛还特意跑一趟,怪累人的。”
王寡妇虽然语气是责怪的意思,但脸上却满是笑意,显然对于自己儿子重视自己这个娘很是高兴。
“娘,大哥最近还好吗?怎么没见你叫他出来吃饭?”
梁家学不想再讨论今天晚回家的事,连忙转移了话题。
王寡妇本来还带笑的脸,立马染上了嫌弃:“那个病秧子,你管他干嘛,估计没几天好活了,我们对他也算是仁至义尽了,他要是还有点良心就别死在家里,要不然这屋子多晦气呢,到时候别冲撞了你的好前程!”
王寡妇说这话的时候,特意加大了声音,就是想让隔壁屋里昏睡的人听到。
“娘,别说了,那也是我大哥,大哥以前在镇上工作,也没少往家里拿钱,大哥对我也很好”
梁家学想为自家大哥梁志说两句好话,却被王寡妇打断:
“什么大哥不大哥的,又不是从老娘肚子里出来的,你们那死鬼爹早不知道投胎多久了,他这儿子挣钱不都搭在他看病吃药里去了!现在家里也没有几个钱,他要是还有点良心,就早点死了,我大慈大悲,花点钱给他买个棺材!”
王寡妇没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的,但看自家儿子蹙起了眉头,最后还是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