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翕砚便回来了,身后还跟着几个小丫鬟,手里拿着包袱,翕砚手中则是捧着卫婵的首饰盒还有一个小木盒子。
孟秋蝉看的皱眉,那些包袱里偶然露出一角的,都是好料子,什么雪影纱,鱼绫绸,蜀锦贡缎,随便一匹都比她箱子里的好。
孟秋蝉嫉妒的发疯,区区一个妾,就有这种好东西,全都是谢怀则给的,而她这个正头夫人身上穿的衣料,都不如这个妾,也不过是有个名分表面光鲜罢了,谢怀则竟对她宠爱至斯。
若非祖母婆婆和婆婆都在这看着,孟秋蝉恨不得扑上去,把这些东西都留下,一件都不让她带走。
这些衣料,比官宦人家的小姐还要阔绰了,她怎能不发疯。
大长公主显然也看到这些东西,微微皱眉,想过自家孙儿有如此宠爱这个妾室,可没想到如此宠爱,是她早就该想到,那孩子头上戴的鲛珠簪,比陵阳郡主的也不差什么。
自谢家为求轻判赎罪,获得今上的信任,大长公主的嫁妆都尽数拿去,填了国库的窟窿,当初出嫁时父皇母后为她置办的那颗大珠,自然也没能逃过劫难。
现在的大长公主也有一颗鲛人珠,拇指大小,不仅她有,陵阳郡主也有,这都是谢怀则起来后,他亲自为祖母和母亲置办的,这是孩子的一片孝心,也只有他最重要的女人才能拥有。
卫婵的自然比她们的略微小一切,可莹润的光泽和圆润的形状,是丝毫不差。
自家孙儿竟对这孩子如此看重,怪不得丢不开手,大长公主有些犹豫,倘若孙儿真的如此不舍这个女子,她擅自把人赶走,会不会祖孙之间,生了嫌隙呢?
可她的确没有把人赶走的意思,是这丫头就坡下驴。
大长公主不愿为难一个妾室,显得公府好似仗势欺人似的,便道:“这些你都可以带走,也算是你服侍我孙儿一场的报酬。”
卫婵再次叩谢大长公主的恩德,起身的时候,却有些觉得头晕目眩,可能是太高兴了,以至于有些不知所从。
她眼神瞥过那些包袱,摇摇头,叫几个小丫头拿着,打开那个首饰箱,里面顿时华光璀璨,居然还有当下最名贵也最时兴的点翠和海外舶来的金刚石首饰。
孟秋蝉看的眼睛都蓝了。
卫婵摘下头上那根珍珠簪子,珍重的放入首饰盒中,又打开那个小木箱,里面厚厚一叠不知放的是什么,看着却像是银票地契,上头还有一把小小的钥匙。
卫婵却看也不看,只拿过角落里一个小小的荷包,放在了手中,这是她这些年在公府为奴为妾,攒下的银钱,荷包旧旧的,边缘处还有些磨边开线,显然已经有了些年头,却让她安心。
扣上箱子,还上了锁,卫婵嘱咐翕砚:“这些东西,你要好好封存起来,还给世子,明白吗?”
翕砚六神无主,还想要哭呢,却在大长公主面前,根本不敢,眼圈都红红的:“姑,姑娘真的要走吗,这些都是世子给您的,带出去也能安身立命的东西。”
卫婵隐晦的摇摇头:“世子的恩德,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我不能欠他更多。”
“姑娘……”
“你记住,要亲手教到世子手上,在世子回来前,谁碰都不可以,明白吗?”卫婵语气硬了几分。
隐晦的往孟秋蝉那里瞥了几眼,翕砚顿时生出使命感:“奴婢知道,奴婢一定亲手还给世子。”
卫婵并非故意恶心孟秋蝉,此后谢怀则如何与她相处,感情好不好,会不会把这些身家都交给孟秋蝉保管,是他们自己的事,但这些值钱的玩意儿,在自己手里丢了,便是她保管不善。
无论谢怀则用了如何的手段,可她,她娘,她妹妹都受过世子的好处,她永远铭记于心。
大长公主见她连那鲛珠簪子都放进首饰盒中,根本就是没有要拿的意思,心中不免有些感慨,虽然这丫鬟心眼多,不如表面上那么老实,但行事还是端正的,人品是没的说。
“这些你都不拿吗?”
卫婵摇摇头:“妾身只拿自己该拿的,不该拿的,一分都不会拿。”
大长公主叹了一声:“好,你莫要后悔,出去了也别说公府欺负你,竟将你的私房都不让你带走。”
卫婵摇摇头:“妾身不会这样做,当初老夫人帮妾身寻了宫里的张太医给亲娘瞧病,已是再造恩德,妾身十分满意,永远铭记在心,这些本就不该拿。”
大长公主到底有些心虚,给她娘寻太医瞧病,是自己应承的,可后来谢怀则把她从庄子上接回来,她便想要惩治这个小蹄子,不再帮她。
后续张太医还能定期去给卫婵娘诊脉开药,都是谢怀则拜托的,而卫婵对此心知肚明。
卫婵福了福身:“妾身这就去了,唯愿老夫人,夫人福泽绵长,身体康健。”
她说完,竟是丝毫不留恋,转身就要走。
“我看谁敢要她走?”
谢怀则黑着脸,从外面大步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