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主?她又怎么了?”
“不是他怎么了,是我,她欺负了你,此事总要讨要回来。”
卫婵吓了一跳,情急之下忙去抱住他的手臂:“世子,这件事就算了吧,左右我也没什么大事。”
谢怀则不可思议:“你要让我忍?她是抱着杀了你的心那么做的,若不是谢珩还有那位孟小姐,你真的出了什么事,这口气让我怎么咽下去。”
她根本就不知道,那日他到底是如何的慌乱,冷汗出了一身,心都到嗓子眼里了,看着自家三妹哭着说她有危险时,他顾不得宋家两位公子还有几位女眷在场,当即拔腿就走。
卫婵叹气:“您非要出这口气,还是为了奴婢,按理说,奴婢的确不该不识好歹,好像奴婢充这个好人似的,只是奴婢想问您,您要有所动作,是能置靖江王府于死地,就像对王冬年一样,这辈子都让他们翻不了身,让广宜县主再也作不了妖吗?”
谢怀则一顿:“虽然靖江王被贬,爵位由亲王成了郡王,也不受陛下宠信,可到底还是个宗室郡王,而且背后有皇后等太原系世家支持,若要一击便置于死地,怕是难。”
卫婵点点头:“奴婢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先前几回,难道奴婢就是个傻子,非要去赚县主给的十两银子?还不是因为这些贵人实在难缠,你若让她出了气,她便不会再找麻烦,您不让奴婢给县主做绣活,固然是维护奴婢,可送了十二个绣娘,就是打她的脸,她焉能善罢甘休,便有了兰园之中,罚跪外加王冬年那一巴掌。”
卫婵很是无奈:“本来此事已经到此为止了,世子咽不下这口气,叫皇贵妃出面,教训了县主,气是出了,可这回县主对奴婢下死手,就是因为皇后娘娘认出奴婢那串手串,乃是皇贵妃所赐,挑拨了几句,现在县主已经猜到,让她在京城丢尽名声的嘴板事件,是您联合了皇贵妃,才有了今日之祸,冤家宜解不宜结,世子,您还是别再继续斗下去,若是不能让他们一辈子翻不了身,继续斗法,冤仇只会越来越深,遭殃的是奴婢这种小人物。”
“她居然知道了?”谢怀则蹙眉,随即冷笑:“知道就知道,也没什么好怕的,我倒是奇怪,都给足了教训,她居然还不肯死心,还想害你,也不怕我报复她吗,而且一切始作俑者是我,她不来寻我的麻烦,只会欺负你。”
“县主她,喜欢世子。”
“那又怎么样,我又瞧不上她。”
“正因为她喜欢世子,在她心里,想来世子一定是形象很好,她不愿怨怼您,只好把气撒在我身上,认为是奴婢狐媚了您呗。”
谢怀则是忍不下这口气的:“我今天要跟你说的,正与此有关,你说的对,打蛇不死,自遗其害,这回要做的局,非得把他们都装进去,让赵雪芙再也没精力寻你的麻烦才是,跟北疆那一战,我朝没能赢,勉强算是打了个平手,略有败势,对陛下来说,没能一举消灭北疆羌奴人,就是输,更别提羌奴居然派了使臣,要求陛下降公主和亲。”
“和亲?我朝公主,不是不和亲吗?不和亲不纳贡,乃是太祖就定下的规矩,羌人怎么敢提的啊。”
“本来我是不赞同此事的,纵然羌奴愿以婿表自身,愿奉陛下为岳丈,但拿女人换和平,不显得我大临男儿,全是懦夫了?可此战过后,大临需要休养生息,尚无再次一战之力,朝中有不少朝臣,同意和亲之举,就包括后党的太原世家。”
“可是陛下的小公主,如今才五岁。”
“公主尊贵,自然不能和亲,可宗女却有的是。”
卫婵忽的睁大眼睛:“难道,难道你说的是广宜县主?”
“一开始她的确不可能,她是靖江王的爱女,靖江王一定会拼着命不要,也不会让自己的女儿去和亲,不过现在嘛,不好说了。”
卫婵心中复杂,她虽与赵雪芙有仇,可真要使手段眼睁睁看着她去和亲,一个锦衣玉食的贵女,去北疆苦寒之地给羌奴人做妻子,这辈子怕是都毁了。
“她这样对你,想要你的命,你居然还心疼她起来了?”
卫婵摇摇头:“奴婢自然希望县主能收敛,不要总是追着奴婢欺辱,可这些贵人,高高在上惯了,哪里会真的把奴婢的命当命呢,奴婢恨她一一回事,可她和亲是另一回事,就算她有错,也不该去给羌奴人糟践。”
“这怎么能叫糟践,她嫁给羌奴大汗,也是位汗妃,是为我大临与羌奴两国和平献身,若靖江王肯舍出这个女儿,凭她女儿汗妃的身份,陛下也会对他礼遇有加,便不会再成为皇室隐形人,这岂不是一举两得。”
他这样冷血的分析利弊,完全摒弃当事人个人的感情,让卫婵很不适应。
可她明白,这些为官做宰的男人,哪怕是忠臣清官都是如此,只要能保大临安稳,百姓安居乐业,一个宗女个人的利益得失,喜怒哀乐,根本就不在他们考虑范围内。
“可是,本朝不是没有和亲的规矩,若是陛下真的答应,岂不是,岂不是违背祖宗宗法,要被天下人耻笑的。”
“你一个小丫鬟都能想到的事,陛下雄才大略,会想不到?”
谢怀则握了握卫婵的手:“你心肠软,还怜悯她,可她有半分怜悯过你吗,仗着自己郡主的身份,横行霸道,还想杀你,我绝不能忍,你放心,此事我一定会处理好,给你一个交代。”
卫婵当然觉得找麻烦的赵雪芙很烦人,巴不得她倒大霉,但她最担心的是,不能一击毙命,赵雪芙就会一直纠缠她。
赵雪芙没有确切证据,认定了所受的屈辱都来自她,一定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卫婵并不知,谢怀则怎么如此胸有成竹,心中有隐忧,却什么都不能说。
而她去了几次大长公主那里,居然都看到了孟秋蝉,只要有她在的地方,大长公主就不缺笑声,亲热的像是亲祖孙似的。
大长公主特别喜欢这位孟小姐,给府里三姑娘四姑娘准备的东西,总也有她一份,这段日子,这位孟小姐,都成了谢家的座上宾了。
而孟秋蝉待卫婵倒是一如既往的亲热,总会拉着她说说话,丝毫没有清流小姐那种清高孤傲的架子。
为了防止再遇见赵雪芙,又没人能救她,卫婵老老实实呆在院子里,绝不肯出去乱走。
然而今日回来的谢怀则,却兴致勃勃,非要带她去骑马,有谢怀则在身边,她也不怕赵雪芙找麻烦,便换了一身利落的骑马装,跟着去了。
“谢兄,前面是谢兄吗?”一声清越少年音,叫住了谢怀则。
“宋兄?”
是与他交好的宋赢,还有他弟弟宋舒,而两人身边不仅有宋家小姐,还有几位官家小姐。
反正除了孟秋蝉,卫婵一个都不认识。
“你这是要去骑马?等会再去得了,我小妹要办一场螃蟹宴,她做东,你跟我们一起去,吃完了再一起去骑马如何?”
宋舒笑道:“谢世子哪会不去呢,七娘子可是也来了,谢大哥,你瞧瞧,那是谁?我们可是把人给你带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