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林清屏似曾相识的东西。
是已经隔了两世,她已经遗忘在记忆里的东西。
她蹲下去,想把东西捡起来。
但,和她同时蹲下,同时去捡的,还有一只手。
而且,那只手比她更快。
在她去捡鞋子和衣服的时候,那只手,已经把整个包袱都收拢在他手里了。
她一无所获。
还是有过慌乱的。
但转瞬,也就释然了。
事情是她曾经亲自做下的,难道要撒谎遮掩吗?
毫无意义。
不管她曾经多么傻,多么荒谬,那都是她,不是别人。
至于他如何想,是他的事,也是他的自由,她没有绑架另一个人思想的权力。
她没有再动作,也没有再说话,只是看着顾钧成,看着他把包袱里的东西一件件地拿出来,一件件地看。
先是那双布鞋。
于成智那时候到乡下来,一双鞋子穿得两个大脚趾都在外面,她那时候傻乎乎地心疼他,在她自己家物质都不丰富的情况下,拆了自己的衣服,给他做了两双鞋,他天天穿着,其中有一双就是眼前这双,已经穿得很旧了,鞋面都褪了色。
但是针脚很好,无论是这双鞋,还是包袱里那件衣服,手工又精致又细密。
顾钧成看了鞋,又看衣服,最后,拿起了那几封信。
信封都已经泛黄了,上面的字也模糊了不少了,但能看出来是她的字体,端端正正写着:于成智同志亲启。
他把信拿在手里,捏了好几下,最终没有展开,又放了回去,将整个包袱重新包了起来。
“是你做的?”他问。
“是。”她没有否认,只是阳光从树叶的缝隙间照进来,刺眼得很,刺得她两眼发花,都看不清对面的他是怎样的容颜。
“信也是你写的?”
“是。”只是,太久太久了,久到她都记不得当初信里写了些什么内容了。
“林清屏。”他叫她的名字,声音带着几分冷硬。
她没有回答,只眨了眨眼,让自己可以清楚地看清他的脸。
他脸上的线条果然和他的声音一样,又冷又硬。
“信,我就不看了。”他的表情仿佛在说,他在很艰难地做这样的决定,“走吧。”
“顾钧成!”她叫住他,“你为什么不看呢?”
他顿了顿,声音硬得像石头,“林清屏,我不想看见,我不想看的内容。”
这话说得,跟绕口令似的。
只是,也将他的态度表现得明明白白了吧?
她那颗用薄薄的冰伪装包裹起来的炙热的心,到底凉了下去。
提步往家的方向走去,他走在前面,大步流星的,她在走路这件事上,一辈子也不可能赢过他。
但她也不想再奋起直追了。
她都追到海岛去了,要表明的,还不表达得清清楚楚吗?
可能是因为她走得实在是太慢了吧,他又停下了脚步,在前方等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