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莎莎。
细微的足音在耳边响起,紧绷着小脸的阿罗约不由瞥向一旁的身影。
那是一位穿着青白色的甲胄的存在,甚至连同面孔的位置都被青铜色的面具盖住,只露出光洁的下巴和薄薄的嘴唇。
“”名叫五堰的存在身体一顿,头颅偏向这边,如同注视般的视线刺来。
阿罗约面色僵硬,对着这个据说就是打晕自己的元凶勉强露出一丝代表友善的微笑。
五堰点点头,算是做出了回应,而后它再度目不斜视的看向前方,那份凛然前行的无畏姿态不由让她有些腹诽。
若是她也有这种在受害者面前坦然的‘好’心态就真是太好了,她在心中碎碎语着。
“距离你说的那个村子还有多远?”显得冷淡的声音从前方传来,阿罗约连忙望去,穿着猎装的那个男人正回头看向这边。
看着那有着漆黑瞳仁和青绿色眼圈的男人,她的心中不由升起一股亲近感。
“我并不清楚确切的距离,只能以我自身的感受来描述。”让理智再度上浮,阿罗约用词谨慎的说道。
为了获取活下去的金钱,在与那个孤儿院切断关系后,在那位老妇人的帮助下她开始在那个边境城市做着一些杂务,诸如清扫大街,裁剪树枝,清洁厕所之类的小事。
当然,即便是这些杂务,实际上也有不少外出做工的孤儿和她抢夺,若不是她懂得做人,在与他人产生矛盾之前就先行退让,只怕早就死在那个角落中了。
可即便如此,随着年岁的增长她所能接受的杂务也越发稀少,说到底,那些可有可无的杂务本就是上面刻意漏下来的,为了防止独自觅食的孤儿太早死去。
但对于已经达到一定年纪的孤儿,就会有更加危险的杂事被推过来。
而送信任务,就是其中的一种。
在这个时代,各地都有修建好的大路,只要走在上面就会有神秘的庇护,使得行人不至于被外出狩猎的凶煞带走,‘联络官’则前往各地向民众宣读着最近颁布的政策。
然而,边境城市派向各个村子的‘联络官’虽然是个美差,但在联络官控制下的‘报信员’却只是一个临时的身份,并没有走上大路的资格。
一旦联络官懒得外出,就会随机指派到报信员身上,它们就必须全凭自己的肉身孤身前往某个村落,在此期间,城市并不对报信员的安全负责。
毕竟,在城市内部的记录文本中,‘报信员’是不存在的职位。
她反复思考了几夜,在捂着肚子看着夜晚的天空良久后,在他人看待死人般的目光中,最后主动站出来接取外出的送信任务。
第一次很危险但她还是回来了。
那之后便一直到了今天,阿罗约大脑一震,散去有些游离的思绪。
“以我的步伐来看,大约在日头升到中间的位置就可以抵达那里。”她抬起头看了眼天色,而后无比肯定的说道。
身着猎装的男人面露沉思,旋即扭过头,继续向前赶路。
“不要那么远,到我身边来。”
还不等她嘘一口气,那道冷淡的声音便再度响起,阿罗约心情紧绷,在五堰那宛如实质的注视目光中并肩与对方站在一起。
“继续说你知道的消息。”那人瞥了她一眼,便继续前进着。
阿守大人,您去哪里了啊?!
阿罗约在心中呐喊着,也只有在那个笑嘻嘻的女子面前这个男人脸上才有几分人气,其他大多时候都是这副冷漠的面孔。
“前面的村落名叫库里苏村,是附近的基础建设最为完备的村子,内部有神殿,有商业街,有王国办事处,其中流通的‘里苏币’也被村人所信赖。”
阿罗约按下心中的波动,尽可能用沉稳的语调说道。
“如果确实像你说的那样,倒是一个培养你的好去处。”那人瞄了她一眼,眼神依旧冷淡,“假如是真的话。”
“当然是真的。”阿罗约眼神坚定的说道,那是她曾无数次踏入的村落,她怎么可能会没有自信。
之前这个男人曾说过要培养她,为了让她将来去做一件事,为此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能够让他传授,也正是她提出了要来这里的建议。
说实在的,如果不是发自心底的向往外面的世界,那她说不定就不会老是想着得到通行证成为自由民了,而是会选择在这个村子中长住下去。
毕竟那里是少有的不会歧视她的地方。
阿罗约不由摸着自己的眼睛,心中有些黯然。
“那就好。”
那一如往日的平静声音传来,她不由看向正目视前方的男人,似乎无论什么事情都无法让他有着情绪波动,除了之前的那次。
“喂,我的眼睛很可怕吗?”
在犹豫片刻后,阿罗约还是忍不住问出这个问题。
男人身体不停,只是瞥了这边一眼。
眼前的少女正用一种混杂着恐惧和期待的目光看着他,而那一对奇异的眼眸也越发显得的深邃。
“说什么蠢话,会问出这种话的你还是过的太好了。”
男人微微摇头,再度视线平淡的转过头去。
“为力者恒,为色者朽,这世间的一切终究要看实力说话的,你真讨厌别人的目光,那就等你强大了给它一巴掌,看它还敢不敢。”
“屈膝为昂首,垂目则握拳,弓弦在于绷,心念在须弥。”
阿罗约的动作逐渐变得单调,大脑中的思维越发的浑噩,但她的心灵好似飞到了天空之上,正享受着翱翔的快感。
“一念天地宽,复归清与浊。”
那是浩然的,如同惊涛拍岸般的清朗之音。
随着声音的引导,她逐渐到了一处有着巍峨岩壁的地界,在那里有着无数的士兵正在笔直的站在那里,而在众人目光的前方则是一道正演练着某种法门的身影。
“此为三相态真法,是不同于此界的法门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