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如此,对我的帮助也很大了。”斯维亚沉默片刻,还是老实的道了谢。
若是让她自己去调查,首当其中会怀疑她的本质的就是她那位看似性子淡雅的妹妹,作为未来的三王之一,尽管最早退场,但那份手段和心机却绝对不算弱。
斯维亚不由想起自己遇见对方的那一天,若不是自己强行贴上去,想必对方根本不会理会自己,即便是在现在,也许在对方的眼中自己依旧只是一个随处可见的路人吧。
“那就好,那么还有什么想问的吗?”情报商微笑着问道。
“这就足够了。”斯维亚的声音变得低沉,她心中叹息着,有些灰心丧气的离开了。
而凝视着斯维亚远去的身影,竹叶的眼中却闪过一丝怀疑之色。
“已经忘了我了吗,有些奇怪啊。”
若非她凭借着自己的感应确认到对方就是当年那位有些小透明的神偶,那她还真的以为自己眼花了,竟然变成了如今的样子。
“简直就像——”
“就像换了一个人,对吧。”竹叶的表情骤然绷起,她顿时看向发声的地方,那里正有一道正亭亭玉立的陌生存在。
此刻正遥望着远去的斯维亚,先前的话正是她说出来的。
然而,竹叶的瞳孔却不由一缩,看着那藏在白色头巾后的暗红色秀发,她却不由的想起了另一道身影。
“嗯,好久不见,贝伦。”
那近乎神异的白皙面孔转过来,在那含着淡笑的绿色眼眸倒映出面色铁青的竹叶,在那云带般的华裳上,宛如喇叭般的袖口斜斜的张开,露出那纤细的手臂。
“看起来面色很糟糕呢,我的造物。”
‘朱碧雅’露出了微笑。
“在那位异域来客来到这里后,他最初遇到的就是你的先祖。”
齐休开始述说起过往,那是曾被记载在余休止传记中的内容,当时的他好奇之余便读了下去。
迪莫则是沉着脸,一言不发的听着。
“当时只是作为一个穷困潦倒的工匠的他面对的是即将破产的未来,以及自己那堪称穷途末路的悲惨事实,所以,哪怕遇到了正有些生疏的打探着消息的那位,他也懒得在意。”
“比起操心眼前的白痴,不如想想自己今后的活法,后来被赋名为余北海的人这样想着。”
“后来,在他即将被迫离开这里的前一夜,那人找了上来,用话语和利益说服了余北海。”
“至少不要一直用那个名字,先祖后来也很后悔,没有当机立断的告发那个家伙,才会让自己半生的努力都全部白费。”
迪莫张开嘴,脸上现出一丝疲惫。
“漠磁,对吧。”齐休神情平淡,讲出了对方最初的名字,甚至在现在一直留存下来的也是这个名字。
迪莫咬着牙点点头。
“窝藏残疾魔偶,刺探氏族消息,在暗中传播那人的事迹漠磁的确在努力,可是,却是向着掘氏族的根基的方向努力,所以他才被后人称之为罪人,连同你们也在战争后受到了监管。”
“可是,我却有一点不明。”
齐休止住话语,看向好似想到什么,不由面露苦涩的迪莫。
“在当时,以和平协议收场的双方选择各自带走自己的人,而你的先祖在那时也受到了对面的邀请,可是,他却拒绝了,反而留了下来。”
“那又是为什么?”齐休凝视着对方,眼神显得极为认真。
“是啊,你会觉得疑惑也很正常,可是,其实并没有太多的理由。”迪莫苦笑一声后便昂起了头,那栗黄色的眼珠现出一丝自豪。
“先祖说过,因为这里才是他的家,只是这样。”
依稀间,他想起自己的父亲那有些唏嘘,又满是自豪的面孔。
当时氏族崩解,神偶退散,仅存的魔偶们保持中立,由于战乱的影响,有无数凶煞随之诞生,并对准了那些失去庇护的普通民众。
那是惨剧,是只在古老的记载中才有的场景,源自远古的恐惧再度占据了人们的心灵,一瞬之间,甚至连人类这个族群都有着土崩瓦解的可能。
而正是在那种宛如废墟般的世界中,那个曾被世人骂作罪人的人却在四处奔走。
同时他毫无吝啬的教导着他人自己从那人那里得到的知识,哪怕迎来他人的冷眼,在质疑的目光中,他依旧身体笔直的行走着。
也正是在那样的环境中,匠师的体系才逐渐得到确立,人们逐渐变强,并反过来驱赶着那些慌不择路的凶煞们,并努力探索着在地表的各处形成的秘境。
那时,哪怕再怎么苛责的人都不得不承认,若不是漠磁大师,恐怕这样的日子还不知何时才能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