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翰文惊喜的话刚一说完,却又迟疑了一下。
他将惊喜的表情一收,说道:“不对吧?皇上什么时候这般慷慨过?他要是这般慷慨,也不至于抄走我们一万两银子不还。”
刘梦棣笑道:“若是发盐引就能马上换银子,就能敛财,他一早就发了,不至于天天盯着户部那见底的银库看。他拿这些盐引给我是用来平抑盐价用的,想来他让户部印这些盐引出来也是费了老大的劲。还不知他用了多少蒋宗宪密探收集来的黑料威胁了多少人,又费了多少颜面,许了多少的好处呢!”
“哦?如此说来这盐引还卖不了高价?不是高价我们也是赚的呀,谁让这盐引是白来的呢!”
“怎么可能白来?他有一个条件!”
“皇上要什么?”
刘梦棣认真地说:“粮食!很多很多粮食,虽然他没给爷我定个数,但若是弄少了,他定会不高兴,且还会从别的地方逼着我把银子给找补回去。我想给他办个二十万两左右的货值,自己留个五万两想来他不会生气的。”
罗翰文想了想说道:“当初六爷您说过,我大汉国虽有关中良田和大洛仓,但关中人口糜多,粮食亦只是够数,若是过耗则民不足用,所以您这才叫吩咐小生不要在关中与洛阳弄粮食,我们这才从晋国、齐国走私,但……但我们弄来的这些粮食都是用来酿酒的,量并不大呀。二十万两的银子,那得是多少粮食?”
“以一担一两五的粮价来算,最少要弄十五万担!当然了,爷我的目标是十八万担。”
罗翰文十分为难地摇了摇头说道:“十五万担?这都够三万大军吃一年的了!给我们供粮的那些齐国粮商也没有这么多的粮食给我们呀!”
“所以爷我刚刚才说一担一两五的嘛,多给他们一钱的利,想来他们一定有办法弄更多的粮食入关的。”
“那又能多弄到哪里去呢?除非他把齐国郑州城的粮仓搬空了给我们,要不然他们哪里找十五万担粮食去。且现在还是冬季,谁手上又会有那么多的存粮呢?”
即使到了清朝时期,小县城的储备粮也不过是一千多吨。
十五万担即是一万五千吨,这么大的数,也就只有大城会有了。
刘梦棣笑道:“若不是因为难弄,父皇才不会给我这么大的利呢。”
“皇上到底什么意思呀?”
“打仗什么时候最合适?秋高气爽、粮丰马膘之时呀,可问题是我关中汉国的国力是不如齐国的,我们若是在秋天动这个武,他们就算是粮草被我们断了,齐军抢他们自己城池里百姓的余粮也能让他们守住荥阳、郑州二城!可别忘了,郑州城后面还有个开封城呢,开封城后面还有一个定陶重镇呢!这仗怎么打?”
罗翰文想了想说道:“六爷的意思是……皇上想让您花银子去把齐国的粮食秘密给买进关中来。且不会等到秋收,甚至都不等夏收就会开战?”
刘梦棣轻点了一下头。
罗翰文却摇头言道:“齐国有河南、山东之平原沃土,十五万担粮食对他们来说不算是什么!”
“那是因为现在还没打起来,要是打起仗来,让齐军从厉城调一万担粮到荥阳那也不是一件容易之事。汜水关外的齐军少一口粮食,我们又多一口,此消彼长,必有胜算。只要有一分对阵仗有利,那便多做一分准备,这即是用兵之道。这主意可能是蒋宗宪给父皇出的,他最善于搞这种东西,他中进士之时所写的针对陇羌的破虏平寇策里也有相似陈条。”
罗翰文却是说道:“六爷!皇上他……他是不是探明了我们能弄到齐国的粮食呀?”
“一定知道了呀!他若是不知晓,不会有这么一出。曹掌柜已回长安城过年,可叫他年后再去联络一下那些齐国粮商,能弄到多少便弄多少,剩下的余数爷我再想别的办法。还有一个大问题呢!父皇他根本不想让别人知道有这笔粮食的存在!”
“这玩笑可开大了呀!即使能弄得到,也没那么大的地方存呀!即使有那么大的地方存,也不可能能瞒得住人呀!”
“就是因为瞒不住他才叫我去办的!”
“六爷这又是何意?”
刘梦棣解释道:“父皇私自出宫连禁军里的人都不知道,但程古贤却是知晓!你说程古贤只是料得准吗?他若真有神课的本事,哪里会落得那般下场?”
罗翰文想了想疑问道:“小生有些会意了,但……但还是有些听不太懂。”
“父皇出宫私见洛王皇叔的消息怕是在父皇没出宫之前就被泄露给程古贤知道了!而当夜我即在洛王府中!”
“阿?”罗翰文惊了一下问道:“皇上怀疑是您泄露的?”
“是个人都得怀疑呀!即是父皇觉得粮草不够,又要损齐国而利已,又要因功赏我,又要平抑盐价,又要试探于我,正好,就把弄粮食这事交给了我!如若我能藏得住这一批粮食,则说明……”
“说明不是您做的?”
“不!正好说明是我将父皇出宫的消息传出去的!”
罗翰文不解地问:“阿?这是为何?”
“父皇的行迹都藏不住,十五万担的粮食堆起来像座山一样,且能瞒得住那个泄露消息之人?我若是真能瞒得住,且不是在说只要我不往外传别人就不知道?且不是只能证明我与那个将父皇出宫之消息传出去之人是同一人?”
罗翰文深吸了口气,点着头说道:“如此说来……如果您藏粮的消息第一天就被人传出来,那么在皇上的眼中也只能证明是您自己给传出去,给别有用心之人知晓,因为没人比您还清楚藏粮之事,所以皇上还是会怀疑是您将他出宫的消息给传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