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那刘梦棣更是抢着说:“且本王也没见过那傅家公子,他被人撺掇着去与人斗棋与本王何干?此事是你女儿自己惹出来的,为何不见你在奏疏上提及半句?害本王被父皇好一顿训斥!”
“我、我女儿?”沈同和一脸的迷惑。
“是呀,就是你那位不在绣楼里做女红,天天在外面抛头露面、参与诗会,还与书生才子幽会的乖女儿呀!你自己家教不严,却来怪我,你又算得是什么文林泰斗?也对,天下十大鸿儒却不见你沈练沈同和的名号在里头,你自不配是文林泰斗!”
“你胡说些什么?”
沈同和既是在反驳又是在疑问,他好似真不知道这事与自己的女儿有什么关系。
刘梦棣解释道:“你不知道呀?是你女儿自己在诗会上惺惺作态,言及那位公子棋琴书画样样精通,又用话语勾得别的男子嫉妒相仇,最后才有了这斗棋赌彩之事呀!”
沈同和一咬牙,心中暗咐道:“这不孝女,又给我耍这等小心眼!”
沈同和站起身来向着那何溯之拱手说道:“本堂家中有些小事还需处置,请未曦见谅。”
未曦即是何溯之的字。
那何溯之听了个大概,还礼客套了两句。
沈同和正要走,却被刘梦棣一把拉住了手腕:“姓沈的,你这是要走么?今日不给本王一个说法你可走不了!本王可不是太子那等受气包,逆来顺受更不是本王的性格!”
“哼!若不是皇上宠溺,就你做的那些事情早够在宗人府里圈禁了!只是训斥算是便宜你了,照本堂奏疏所劾,至少也得把你那些赌档都给查封咯!”
沈同和说着恶气将刘梦棣的手给甩开。
他正向门外而出,那刘梦棣却是在桌这坐了下来轻淡地说:“既是如此,那你就别怪本王这个贪财好色之徒亲自去向你女儿要个说法了!”
还没走出门去的沈同和突然回身怒道:“你敢!”
“本王在长安城横行霸道惯了,有何不敢?再者而言,送到嘴边的肉,不尝白不尝!谁让你女儿自己往青楼里撞呢!”
“你、你又胡说些什么?”
“胡说?这事你自己不知道呀?是谁天天说着论语不全,当找到齐论语以正圣人之言的?还不是你么?正好,本王藏春院里就有那么一套强汉何晏与盛唐孔颖达的论语注疏集解的合论版,里面还夹有十大鸿儒之一的率滨先生所补的齐论语的《知道》一篇!”
“嗯?”
一直在边上不敢多言的何溯之被刘梦棣说得也愣了一下,更是激起了不少的兴趣来。
刘梦棣接着说:“也不知你女儿是从哪里探到的消息,自己就女扮男装去了本王的藏春院。青楼白天可是不开门的,但有这么一个俊俏的姑娘化装进了青楼,本王的那些青楼护院哪又如里能放得过她?”
“你定是在胡说!谁信你鬼话,我女儿才不会去那等藏污纳垢之所!”
沈同和说着向何溯之使了一个眼色,而后便开门而出了。
刘梦棣正要去追,那何溯之却是拉住了刘梦棣的手袖问道:“六爷,真有齐论语名篇现世么?”
面对何溯之的拖扯,刘梦棣并不生气。
他呵呵一笑,竟是安静得在桌边坐了下来。
他见得外面的伙计小厮又将门关上,这才说道:“你们的心眼可真多呀!沈同和刚刚给你使眼色是让你缠着我,他自己好趁我不在藏春楼之时将女儿给解救出来?”
“这……”
“坐吧。”
“是。”
何溯之因为被刘梦棣看破了心思,只得应了一声,战战兢兢地坐了下来。
刘梦棣从怀中掏出了一张五十两的银票放在了桌面上。
何溯之不解地问道:“六爷您这是……”
“傅待诏之子输给的不是别人,就是你儿子!”
“阿?”
“你儿子一时兴起,用这张银票在爷青楼里与姑娘打了个茶围。别嫌贵,爷的藏春楼是关中汉国第一销金窟,一个茶围就值这么多银子!至于他赢来的剩下银子花哪里去了,爷可就不清楚了,可别再来找我!”
“呀!六爷!我……”
“能把这银子还给你,是因为我们是老相识。平日没事多约束着点子孙吧,长安城是个温柔乡,是可以让人失志学坏的!别愣着了,拿吧。回头还给傅待诏去,省得你在官道上多竖一个敌人。”
何溯之看着银票应了一声是,但他还是不敢伸手去拿。
因为他知道眼前这个现世阎罗是从来不做亏本买卖的。
别看刘梦棣刚刚的话是那般语重心长,谁知道还藏着多少的暗扣。
见得何溯之没拿银票,刘梦棣便问道:“如何不取?不要的话爷我可就收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