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之峰想了想,回道:
【我现在回正阳的路上,李勇奎开车,发信息说不明白,咱俩找个地方当面说吧。】
黄展妍立马语音过来:“之峰,你搞什么鬼,怎么还找个地方说?”
对于黄展妍条件反射般的谨慎,关之峰并不意外。
关之峰一直惦记着那个告别仪式,如果不能如愿,就会始终如鲠在喉。
对于黄展妍,关之峰的心里总有另一种情愫,每每暗自发酵,使他不能自己。
但黄展妍的性格他是知道的,强求不来,只能再找机会。
就回道:【嗨,你想哪去了,这两件事都很重要,我想单独和你说。】
黄展妍回了语音过来,语气很坚决:“到我办公室,你爱说不说。”
显然,黄展妍对他的小心思很了解,不想给他机会。
关之峰没办法,只好回道:【好吧,你个臭女人!】
这是关之峰第一次用这种俗气的语言对黄展妍。
失望的情绪,完全体现在上里。
那端的黄展妍似乎也不恼,过了一会儿,回了一条过来:
【还有多久回来?】
仅仅在字面上,语气已经和缓了很多。
显然,她是觉得刚才的口气太生硬了,尤其对于关之峰。
虽然她刻意回避两人再在一起学文件这件事,但关之峰对她的好,也不应该受指责。
关之峰看了眼飞逝而过的路标,回道:【十五分钟。】
【等你。】
黄展妍回了两个字过来。
看到这两个字,关之峰的心脏竟然怦怦急跳了几下。
就像一个小女生,发给情郎的回复。
关之峰能体会到黄展妍前后态度的微妙变化。
黄展妍不是不想,而是忌惮与和李雪松的关系。
毕竟是自己的秘书,又是小妹妹,黄展妍从中搭了桥,如果再和关之峰暧昧,无论从哪方面都和自己说不过去。
关之峰苦笑了一下。
他很理解黄展妍,自己也曾极力打消告别仪式的念头。
可那玩意就像春天的野草,虽然被烈火烧过,一遇春风,又会生出嫩芽来。
这是一种人性的本能,即使被道德的石板压制,依旧顽固地生长。
关之峰回到正阳县委时,已近中午。
楼层的办公室里,陆续有去食堂打饭的身影。
机关里就是这样。
经常是忙的忙死,闲的闲死。
一些办公桌前,有埋头在键盘上猛敲的身影,有伏在案上奋笔疾书的眼镜;也不乏打着哈欠,一张报纸一杯茶熬到午饭和下班时间的工具人;更有常年请病假,什么都不做,仍能拿到工资,享受各种福利待遇的混子一族。
关之峰常常想,假如把机关里的人裁掉一半,会不会影响工作。
每次他都得出同样的结论,丝毫不会,反而会提高工作效率。
假如再把那些无谓的文山会海,各种没意义的报表表格从日常工作中摘除,恐怕再裁撤一半的人,县委县政府机关也完全够用。
熟读历史的关之峰知道,在汉代时,是八千个百姓养一个官儿,宋代是七千百姓养一个官儿,唐朝和元朝是三千百姓一个官儿,到了明朝是两千三百个百姓一个官儿。
前几年,按照国家有关部门的权威解释,我们的官民比有是1:197和1∶37两种统计口径的说法。
但以身处一线工作的关之峰的切身体会,不管是多少比例,机关里面人浮于事,甚至很多工作有编制的不干,都交给借调人员火临时工的现象比比皆是。
假如要评比工作效率最低的机构,恐怕没有能胜过机关单位的。
这样的体制状况,关之峰感同身受,但也只能肚里暗自吐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