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锦和这次没笑,沉默接下。
几人刚进屋没多久,门外时瑾略显狼狈地跑了进来,书包拉链都没拉上,额角汗液往下掉:“姐,爸,你们没事吧?我看网上你们受伤了!”
“我没事,你”时锦和转头指向沈烨,顿了顿,语气略带沉重:“你姐受伤了。”
闻言,时瑾目光落在餐桌前一只手吃东西的沈烨身上,小跑上去,声音拔高,似天塌般:“姐!”
沈烨下意识用手捂住耳朵。
“你没事吧?伤得重不重?为什么还吊起来了?是骨折了吗?”时瑾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直子啊沈烨身边来回蹦跶,脸上焦急之色难掩。
“你要是不说话,我兴许能好点。”沈烨揉了揉耳朵,抬头望向他,注意到他凌乱且有些脏的衣领跟脸颊,微微蹙眉:“你一大早去哪了?为什么身上这么脏?”
时瑾面色一变,没有说话。
闻言,时锦和这才注意到时瑾衣衫和肌肤上多多少少都沾染些许颜料,微卷的头毛里还有不少碎纸屑。
沈烨起身一把撩开时瑾裤腿,露出微微红肿的脚踝,语气不悦:“还有,你脚踝上为什么还有伤?你去打架了?还是被人欺负了!”
时瑾脚步往后退,慌忙扯下裤腿来掩盖伤势,眼神闪烁,口齿打结说不出完整的话:“我,我,没,没”
见他支支吾吾,时锦和走上前,上上下下将他扫视一遍,眉眼间染上几分严厉:“时瑾,你这两天做什么去了?”
时瑾看着他们,视线闪烁不定,双手攥紧书包带子,边说边往楼上跑:“反正我没打架,没违法,姐姐没事我先上去看书了。”
声音伴随上楼的脚步越来越远,两人目光一直到听到关门声才收回。
时锦和:“你怎么看出他脚踝受伤的?他裤子很长。”
要说明面上是自己忽略没看到,那么被掩盖的伤口她怎么看到的?自己也没闻到时瑾身上有药水味道。
沈烨眨巴了下清明的眸子实话实说:“他进门的时候脚步有点晃,刚跑过来身体微微往左倾斜,所以我猜的。”
时锦和一愣,心底惊叹:‘眼力这么好吗?小瑾没记错刚才一直在蹦跶。’
“怎么了爸爸?”沈烨不明所以,歪头看着他的眼睛。
时锦和回过神,捏了捏鼻梁,状似一副疲惫的模样:“没事,只是有点累了,你吃完也回房休息吧,受伤期间就别泡澡去健身房了,遵医嘱。”
沈烨微微一笑,漂亮的桃花眸中闪烁微光:“好的爸爸。”
时锦和看着她,本想只说前两句,说着说着不知怎么就加上了最后两句,他想自己只是对她有了一刻的心软,毕竟救了自己。
捂着额角,转身离开。
沈烨站在原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眼底笑容渐渐恢复平静,随之而来的是一丝疲乏。
回到房间,时锦和看到一边抹眼泪,一边翻看相册的温曦,叹了一口气走过去坐在她旁边,低眸注视着相册中明媚大方的时念。
“锦和,这么久了,我们的女儿一点消息都没有,是不是真的出了什么事啊?”现在每日看到家里跟自己女儿一模一样脸的人,自己还要装出一副慈母模样,
温曦感觉自己快要疯了,她恨不得立刻冲过去质问她,自己女儿在哪,可理智硬生生将自己压制在原地,不敢往前一步。
时锦和搂住温曦肩膀,让她靠在自己怀中,略有些褶皱的手与她一起放在相册中的全家福上,声音沙哑:“不会的,我们女儿不会有事的。”
温曦闭着眼,嘴里哽咽呢喃:“她为什么要救你?她想时家什么直接说啊,为什么要这样,我的女儿到底在哪里?”
时锦和没接话,默默轻拍她肩膀,心口似堵了一块大石头般,他觉得当务之急,是搞清楚她叫什么,才能知道她的具体动向。
翌日清晨,沈烨迷迷糊糊睡到了近中午,起床穿着睡裙走下楼,时锦和、时瑾已经不在家了,抬眼望去,就见温曦从厨房出来,腰间系着围裙,手中一碗散发着热气的汤,
香味很浓,隔老远都闻得到。
“妈妈,你怎么从厨房出来了,爸爸不是不让你进厨房吗?”沈烨一边说一边往餐桌前走,胳膊依旧保持着昨日的样子。
温曦扫了眼她手臂,嗓音温柔,顺势摘下手套:“不让你爸爸知道不就好了,你把汤喝了,晚点我陪你去医院换药。”
沈烨微微怔愣,算是知道时念的活泼源于谁了,笑了笑继而乖巧地点了点头坐在餐桌前开始喝汤。
温曦解围裙的动作随她落座而放慢,视线微不可察地落在她身上,仿佛自己女儿就在身边,她不禁疑惑,世界上真有长相如此相似的人吗?
双胞胎也不过如此吧。
“我先去换衣服,喝完让齐叔给你再盛。”说罢,温曦没等她回答,转身离开,背影如常,而眼角早已红润。
蓦地,大门口传来动静。
沈烨喝汤的动作一滞,转头就见宁闻站在门口,脸上肉眼可见的疲态。
“宁少来了,怎么看起来不太好?”齐裾率先走上前迎接,视线里暗藏锋芒,从小看着大小姐长大的人,对于宁家这门亲他跟时瑾差不多。
况且昨天发生那么大的事情他都没来,今天又来这么晚,齐裾打心眼里觉得他配不上自家大小姐。
宁闻微微颔首,齐裾什么都没问,他率先做出了解释:“齐叔好,昨天我在公司帮我父亲处理事情一直忙到很晚,看到新闻本想昨晚来的,又怕打扰休息,今早去了趟曦锦,听时叔叔说,
念念受伤了今天要去换药,所以赶来陪她。”
齐裾闻言,笑得半真半假,心里并不相信他这番说辞,反而感觉他在掩耳盗铃:“大小姐还在吃饭,宁少要不要也吃点,我让人安排。”
“那就麻烦了。”
齐裾笑笑不语,转身走入厨房去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