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县令上任不过三年,冯天宝就在梧桐县混成了第一恶霸,但他欺负的基本上全是穷苦之人,那些有身份背景的人,他不仅不会去得罪,还会想方设法的去讨好,讨好不成,再用卑鄙手段陷害对方,就比如贺家。
冯天宝所犯之罪,罄竹难书。
朱县令也不遑多让,若非他给冯天宝当靠山,纵容冯天宝在梧桐县胡作非为,冯天宝一介小小商人,哪敢这般目无王法,视人命如草芥。
说到底,两人都是罪无可恕的恶人。
“杀了他们!”围观百姓们愤怒破骂:“杀了这两个猪狗不如的东西。”
“陶大人,草民也有冤屈要说。”一个汉子从人群里挣脱出来,跪在了公堂之上:“大人,小人乃阳山村人士,半年前我带家中老娘来县城的云安堂看病,路上不小心惊扰了朱县令的车架,朱县令一怒之下踹了我娘一脚,害得我娘病情加重,瘫痪在床,如今奄奄一息,只剩下一口气。”
他一站出来,人群之中,也有几个百姓站出来。
“朱县令一年前强买了我家好不容易猎到的野猪,当时他说银子先欠着,可后来我家急需银子向他讨要多次,他却是一文都不给,不仅如此,还让人把我还有我大哥毒打了一顿,害得我大哥瘸了腿。”
“朱县令搜刮民脂民膏,在城门口设点收入城费,每人至少要交三文钱,连襁褓中的婴儿都不能幸免。”
看到这么多人站出来指控自己,被绑在椅子上的朱县令使劲挣扎,眼神凶狠的瞪着那些百姓,想为自己辩解,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听完百姓们的诉苦,陶泉冷笑着看了朱县令一眼:“一个百姓说你有罪或许是诬陷,两个百姓说你有罪也许是他们联手针对你,这么多百姓说你有罪那就说明你的的确确是个恶人,是个狗官!”
“身为地方父母官,你不为民着想,不做实事,反而欺压百姓,助纣为虐,你简直罪无可恕!”
“来人!”陶泉高喊。
他所带来的那些捕快立刻站了出来。
“你们分为两组人,一组去搜查冯天宝的宅院,一组搜查县衙内外所有地方,若有人胆敢阻拦,杀无赦!”
朱县令瞪大双眼,死死的盯着陶泉。
像是在说,陶泉没有权利搜查县衙。
师爷、主簿、县丞几人也站了出来,想要阻止陶泉。
“你们几个胆敢多说一句废话,就休怪本官无情!”陶泉不等他们开口就直接拿出宝剑,拍在案上,冷酷无情的说道:“你们跟在朱县令身边,不可能不知道朱县令的为人,他所犯的罪过,你们也难逃责任。”
他顿了下又道:“你们若能将功补过,帮着本官找出朱县令欺压百姓的条条罪证,本官便在知府大人面前为你们说几句好话,对你们从轻发落。”
师爷几人闻言,立刻就安静下来了,下意识的看了朱县令一眼。
师爷在脑中飞快的思索了一番,陶泉是知府大人的人,他敢这般对待朱县令,只怕是知府大人授意的,新官上任三把火 ,这位新来的知府大人跟上任那位贪财好色的卢知府似乎很不一样,他大概是要用朱县令来杀鸡儆猴,震慑住其他县的县令
这是要将梧桐县大清理了?
师爷扑通一下跪在陶泉面前:“多谢大人开恩,小人愿听从大人的一切安排,全力配合大人的搜查。”
主簿、县丞见师爷跪下了,也赶忙跟着跪下:“我等也听从陶大人安排。”
识时务者为俊杰,朱县令惹得百姓怨声载道,这是不争的事实,陶泉派来的人手虽然不多,但他的身份摆在那里,他们犯不着为了朱县令跟陶泉作对,那无疑是自找死路。
见师爷、主簿、县丞都臣服在了陶泉脚下,县衙的衙役捕快们哪敢说个不字,纷纷都跪在了地方,听从陶泉的安排,跟随府衙的那些捕快去查找证据。
朱县令急得心头冒火。
冯天宝躺在地上不知生死。
县衙后院里的冯盈盈被禁足在房中,一对子女暂且被安排在何氏那边,何氏此刻也是着急上火,不断向护卫追问冯天宝何时回来?
“我家老爷伤成那样,他们究竟把老爷带去了哪里?”
“你们为什么拦着我们不让出去?”
冯天宝的那三个儿女也被禁足在何氏的院子里,大晚上的不见冯天宝回来,他们心里也是慌张得很,一紧张就拿朱县令的那一对儿女出气。
“两个蠢东西,睡什么睡,你们的舅舅没回来,你们不知道担心吗?”
“白眼狼,真想掐死你们!”
朱县令的一对儿女,一个耳聋,一个弱智,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只会抱头缩在角落。
冯天宝的三个儿女没少背着冯天宝、冯盈盈、朱县令三人欺负这两个耳聋弱智。
“住手,别打了!”何氏皱眉走过来,阻止了三个儿女。
“打死他们,咱们也不知你爹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不好了,夫人!”一个护卫匆匆而来:“陶大人派人来搜查县衙,所有院子都不放过,这会儿有几个捕快已经进院子了。”
何氏还未反应过来,那几个捕快就来到了她的面前。
“我等奉命搜查此院,闲杂人等全部退避。”捕快声音冰冷。
叶棠一行人还在公堂等待。
这夜注定很漫长。
也不知过了多久,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下,去搜查的捕快终于回来了。
手里各自抬着搜寻到的东西。
有从冯天宝的私宅里挖出来的乞儿骨头,也有他私藏的金银财宝和账本,朱县令的金库也被翻找出来,搜刮的民脂民膏全藏在里头,捕快们还从朱县令的书房中翻找到了一个盒子和账本,账本中记载了朱县令收取的所有贿赂,盒子里装的竟是禁药五石散。
元朝成立之前,天下分为多国 ,战乱频繁,各国政治黑暗,当时各国名士喜爱五石散,将此物奉为可延年益寿的仙药。
但实际上五石散并非仙药,而是毒药,会令人痴迷,情绪亢奋,皮肤溃烂,损害脑子,致人死亡。
五石散流传五十多年,害人无数,元武帝建立元朝后,意识到五石散的危害,便将此药定为禁药,命人毁了五石散药方,但凡有售卖和服用此药者,诛九族。
几十年过去,五石散已经从元朝消失,百姓们几乎已经忘了这种东西,可今日却从朱县令这里见到了这种禁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