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白氏瞟了一眼他手中捏着的那封信,眸光闪烁。
“老爷,妾身知晓您担忧大姑娘的安危,可也不能担忧得茶饭不思啊。”
微微一顿,白氏语气晦涩:“不过这大姑娘也真是的,边疆那种地方岂是寻常人能去的?更何况她一女子,学什么不好,非学着莽撞逞强,让人操心!”
声音不大,几乎喃喃自语一般嘟嘟囔囔着,但空气太过安静,她说的一字一句都清晰地传入季国蘅耳中。
闻言,季国蘅几乎顿时就皱紧了眉头。
他本就心疼这个女儿独自在外奔波无依无靠,现在又如何能听得别人说她不好?
将信件收好,他沉了沉脸色,不悦开口:“谁人不知边疆凶险,但宁儿是去帮忙的,岂容你在这说三道四!”
白氏日复一日一般,越来越过分了。
季国蘅半眯着眼睛,心下不爽快得很。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白氏变成了这副斤斤计较,工于心计的刻薄样子,可他分明记得初见时,她根本不是这种性子。
看着桌上还冒着热气的小菜,季国蘅毫无食欲,只觉得厌倦的很,他抬手按了按眉心,淡淡道:“天色不早了,早些回去歇息吧。”
说着,他便率先起身,拂袖离开。
白氏站在原地,听了季国蘅说的话后,有些诧异地睁大了眼睛。
如今尚是用晚膳的时辰,季国蘅竟然就说要回去歇息了。
分明就是不想看见她吧?
垂在身侧的手逐渐收紧,白氏盯着看着桌上色香味俱全的饭菜看了几秒,一阵莫名其妙的不安从心底逐渐蔓延开来。
方才季国蘅看她的眼神,实在让她觉得陌生的很。
莫不成,他是知道了些什么?
这个想法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又被白氏摇头否定。
深吸了一口气,白氏缓缓吐出,强行压下心底如潮水般涌上来的不安之后,便提起食盒转身就走。
出去后随意将食盒扔给下人,她便趁着夜色,马不停蹄地赶去了佛堂念经上香。
……
“季小姐,队伍已经出了凉州城,正朝着驻军大营赶过去。”御医满脸疲惫,但听了这个消息之后还是忍不住勾了勾唇。
这么多日的跋涉之后大家都已经是精疲力尽,巴不得立马便到达边疆驻军大营。
眼看着要停了奔波,都纷纷打起精神来。
连绵的雨终于停了,眼见着要到了傍晚,车夫仔细看了看地图,询问般冲着马车道:“季小姐。这周围有一条小路,穿过去恰好有片空气可以供今夜安营扎寨。”
闻言,季安宁没多想什么,只点点头。
毕竟路途她的确不熟悉,一切都只交给车夫和车夫手上的地图,他们只等到那驻军大营才是。
得了准许,车夫勒马放缓了些速度,从一旁灌木丛边上毫不起眼的小路上岔过去。
叶片上的露水湿了马车帘子,季安宁撑着下巴在马车中阖目养息,马车里不知什么时候点上了安神香,季安宁闭着眼睛,便不知不觉地浅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嘈杂声从不远处传来,季安宁这才被吵醒。
她拧了拧眉头,有些不明所以,下意识想要拉开马车帘子探头去看发生了什么。
不料还未等她有动作,便听到了车夫从外面传来压低的声音。
“季小姐,前方似乎有一场混战。”
勒马停下,车夫借旁边比人还高的草丛挡住自己,微微附身警惕地朝着传来嘈杂声音的方向去看。
隐约能看见前方混乱不已的一场恶战,哀嚎声打斗声不绝于耳,听得人胆战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