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们想见顾承靖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顾承靖还在想那份名单的事,无心搭理他们,连帘子都懒得掀开,只是懒洋洋地应一声。
官员们倒也识趣,没有死皮赖脸地缠着顾承靖。
等马车走远了,他们才吐起苦水。
“你们常跟陛下一起,可曾试探过圣意?陛下是真的打算立恒王殿下为太子么?”
“八九不离十了。放眼众皇子中,有几个才学、胆识、政绩能超过恒王的,恒王拿下太子之位犹如探囊取物一样简单。”
“可殿下这般不近人情,若他真继承大统,恐怕咱们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也有人不这么认为。
“怕什么,陛下还在壮年,退位至少是二十年后的事情了。这二十年间,再培养一个恒王也不是不可能。”
官员们你一言我一语地闲聊着,殊不知此时顾承靖已经快到河清台。
河清台是皇帝专门修建来举行宫宴的地方,寓意海晏河清,此刻已经有舞姬在跳舞助兴。
江太傅也列席,看到顾承靖来了,连忙起身行礼。
“参见恒王。”
“平身。”
顾承靖坐在两席首位,离皇帝最近的地方,唯有这个位置能够体现他身份的尊贵。
皇帝还没来,皇子们和大臣们几乎都到了,等最后一个大臣列席,皇帝才从步辇上下来。
“参见陛下——”
“平身。”
皇帝今日心情不错,挥挥手,示意众人坐下。
今日的宫宴皇帝没有带后宫任何一个嫔妃参加,因此他只能找最近的顾承靖说话。
顾承靖暗藏心事,无心看舞姬表演,只想快点将那份名单交给皇帝。
皇帝看得出来他有话要说,便直接问道:“靖儿,你是不是有话跟朕说?”
其他皇子和大臣们听到这句话,不约而同地放下酒杯,表情各异地看着皇帝和顾承靖。
宫宴刚刚开始,恒王是要告状么?
顾承靖在众人的视线中走到皇帝面前,把袖中的白纸拿出来,递给皇帝。
“这是何物?”
皇帝没接,顾承靖道:“父皇看了便知。”
皇帝拿这个儿子没办法,换个人哪还敢这么跟他说话。
可当皇帝接过那张纸展开一看时,脸色骤变。
“你随朕来。”
皇帝骤然离席,所有人都站起来相送。
有几个皇子不服气,年纪最小的那个脱口而出:“父皇为什么又丢下我们?难道我们不是他的儿子么?”
“够了,这个时候别说这风凉话,还是想想父皇他们到底背着我们在商量什么事。”
从河清台到皇帝平日批奏折的地方并不远,皇帝信步走在前,顾承靖悠悠然地跟在后,全无被皇帝叫来的紧张。
大太监看得出父子俩这次要商议大事,立刻把所有宫人都支走。
“这份名单你从哪儿来的。”
皇帝的反应出乎顾承靖的意料,看起来像是知道这件事的。
不过顾承靖并未表现出任何不快,只是如实回答:“这是儿臣命人去调查的,良田侵占一事儿臣一直在暗中调查,势必要还这些百姓一个公道。”